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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首页右上角的日期—— 陈衍浑身一个激灵,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但这想法和他的科学知识太脱节,他不敢相信。 “曼姐……现在几几年?” “哇,你真的智障了!” “别,到底几几年啊?” 对面截了个日期发过来,上面大大的“2010”四个数字让他眼皮直跳。 他继续搜“夏日同盟”,出来的也全是不相干的结果,百度百科—— “抱歉,没有找到与‘夏日同盟’相关的百科结果。” 他的手抖起来,哆哆嗦嗦地冲出房门,跑到隔壁咚咚咚敲门。 “怎么了,有事?”打开门出来个穿沙滩裤裸上身的汉子,一脸“老子很不耐烦但还是要装礼貌”的样子。 陈衍也不管他,开口就问:“方庆啊,你前几天不是说准备换房子吗,房子找得怎么样啊?” 对方瞧神经病似的看着他:“陈衍?是叫陈衍吧?我才搬进来半个月,换什么房子?” “……” 陈衍旋风一样卷回自己房间,留下方庆恼怒地站在原地,骂了句“神经病啊”。 他回到电脑前,屏幕上已有许多条消息,质问他聊天聊一半去哪儿了,又问他这活儿到底接不接。 他也不回答,直愣愣盯着日期,盯了一会儿手掌慢慢移到脸上,把整张脸捂了起来。 眼泪无声无息地从手指缝里流出来,淌了他一胳膊。 他正哭得带劲,手机又开始震动。 “晚上没事一起吃个饭吧?齐安东” 齐安东怎么会找他?陈衍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 2010年的今天,齐安东找他吃饭,他欢欣雀跃地答应了。和大明星吃饭,还是自己喜欢的明星,于公于私都没理由不同意。 结果这次晚饭中齐安东提了一件事,让他俩本来还不错的关系急转直下——他说要包养陈衍,说得还挺婉转。 啧,陈衍盯着手机摇了摇头。 他走到镜子面前端详自己。镜子里的人正处在年轻气盛的年纪,充满活力,自觉前途就算不光明,至少也无忧无患,却不知道不久之后他的锦绣人生就会变成无间地狱。 你太天真了——他无声地对镜子里的人说。就在这一瞬间,他做出了和上辈子全然不同的决定。 他拿起手机,回齐安东:“好啊,在哪里?”最后还附上了一个笑脸。 第2章 2 也许是出于对上辈子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的怀念,也许是想亲眼看看这个毕业后唯一对他不求回报的人,去见齐安东之前陈衍先约何曼曼出来喝了个茶。 他到咖啡店时何曼曼正坐在窗边,独自霸占了一个四人桌,光艳的指甲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 “架子越来越大了啊陈哥。”她翻了个白眼。 “曼姐。”陈衍一屁股坐到她身边,全不在乎她的冷嘲热讽。他还来不及点单,只一个劲地打量这个三十来岁、颇有风韵的女人。 何曼曼被他看得不自在,挪了挪屁股:“怎么,想通了?决定跟jiejie来一炮?” 陈衍张开双臂扑了上去,把何曼曼紧紧搂在怀里,心内破涛汹涌,不能停歇。他怀抱着这个俗气的他一开始并不喜欢的女人,把脸埋在她的衣领上,像怀抱着他失而复得的生命。 “停停停!哎呀我的粉底!” 陈衍在被推开的前一秒抓紧机会把濡湿的眼角擦干,老实地坐回对面。 “你突然发什么疯?” “没什么,”陈衍傻呵呵地笑,“我们谈剧本,谈剧本。” “真没别的事?”何曼曼怀疑地盯着他。 “没啊,我能有什么事。”他嘬了一口刚端上来的咖啡,“就是想见见你。” “哦——”何曼曼拉长声音,一巴掌扇到他脑袋上,“你就为了这个叫我喝茶啊!老娘出门一趟很费力的!” “真的,就想见见你。” 他低下头,斜眼瞥着手机上显示的日期:“曼姐,你说的那个本子我接了。” “那不然呢,”何曼曼很是不屑,“你还有的挑啊?” “没。”他笑笑。 算一算现在这个时候,他娘应该已经被移到普通病房了,爹应该也在卖房子筹钱了,他哪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也是,”何曼曼小心翼翼地喝着咖啡,不让它沾到嘴角,“到处碰壁的日子过腻了吧?没事儿,刚毕业的学生都这样,一个个心比天高,玻璃心多碎几次就变钛合金了。” 陈衍觉得自己可能多心了,他竟在何曼曼的语气里听出幸灾乐祸的讽刺。他心里有些异样,勉强点了点头:“是,以前都是我想得太简单。” 何曼曼挑了挑眉,似乎对他的突然转变感到诧异。 “真这样就好,你也别耍花枪,老老实实写,别让老板发脾气,到时候我们俩都不好过。” 他乍一听到“老板”这两个字,心里一惊,手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为了不让何曼曼察觉,他赶紧把手从桌面上挪下去,紧紧攥住衣角。 上辈子狄辉——曼姐的老板,曾经也是他的老板——给他留下的阴影仍盘桓在心底,像头巨兽,随时准备侵吞他的理智。 要不是那个人,他也不会被媒体造谣吸毒陪/睡,不会接不到本子,不会被放高利贷的人追着要钱,甚至不会失去他的母亲。 但是现在他需要钱,如今还不是报复的时候。他抿抿唇,努力压下心里的恶念,抬起头笑得毫无芥蒂:“我知道,曼姐,以后有什么活您多关照。” 他停了一会,又补充道:“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临走前他对何曼曼挥手道别。这就是他过去的人生的唯一余音了,他如今要同它说再见。 他转过街角,走进商场。左右两边的柜台奢华又闪亮,穿着入时的女人们拎着包来来往往。他什么也没买,完全忽视了偶尔投来的眼神,径直走进了卫生间。 他站在镜子前,注视着自己。 在学生时期他很为自己的脸骄傲,尤其是被长辈和老师褒奖的时候。这张脸为一个优秀的同龄人的名声增光添彩,让他与那些书呆子样貌迥异,似乎有云泥之别。 上辈子陈衍从不歧视任何人,他对所有人一样温柔,就算对方一无是处,他乐意去帮助一切遭受灾难和痛苦的人和动物。但对他自己,他认为只有这张脸是配得上他的。在学校里勉强能称得上“优秀”的人如果配上一张好看的脸,就会被无限追捧,甚至在年轻人中神化,此时家境、人品,都不过是容貌和成绩的附庸。 当然,他的家境和人品也一点不差,这为他带来了数不清的爱慕者和有些盲目的自信。 而现在这张脸会为他带来更多、更实用的东西。 他伸手小心地将额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