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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上次带人来店里抓司南,许多人都看到了,纷纷猜测火锅店是不是以次充好,被官差知道了。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流言越传越离谱,到最后甚至演变成“司氏火锅店吃死了人”。几日过去,除了一些关系好的熟客,再没有新客上门。 大家都很担忧,比司南还焦虑。 很明显,每日开门迎客,外卖小分队不像往日那般精神了,面对路人的指指点点,头都抬不起来。 店员们一个个急得不行,就差跑出去拉客了。就算有客人进来,也不像从前那样热情从容,反倒死死盯着人家,生怕人家跑了。 尤其是槐树几个,原本说好了过了旬休就把他们送去一心书塾,这时候,孩子们说什么也不肯去了,非要留在店里帮忙。 到底年纪小,不懂得掩饰情绪,一个个苦着小脸,带得店里的气氛一日比一日低迷。 司南看出来了,接连两天都没吭声。 直到临近下一个旬休,他提前把“已售罄”的牌子挂出去,正正经经地开了个会。 以往谈事,司南向来追求轻松、热闹的气氛,都是边吃边说。这一次,他一改往日的风格,像培训时一样严厉。 “今天咱们做个小游戏,角色扮演。”说着,就把手里的缎面衣裳递给小郭,“你把制服脱了,换上这身,装成客人从门外走进来。” 然后看向其他人,“其余人和平时一样,该怎么招呼怎么招呼。” 当初培训时做过类似的模拟,大伙都不陌生,战战兢兢地回到自己的岗位,紧张地看向小郭。 小郭换上锦衣,做足了心理建设,暗示自己是有钱的客人。可是,一进门冷不丁对上一双双迫切的眼睛,刚刚提起的劲头一下子就散了。 所有人都围着他转,所有人表现得都很殷勤。只是,一张张脸上看不到笑意,只有紧张和担忧。 这让小郭很不舒服,完全享受不到“有钱人”的乐趣。 脱下那身衣服的时候,小郭长长地舒了口气,就像解脱了似的。 司南又让崔实换上衣服,扮演客人。 之后是钟疆、槐树、小崽几个,还有其他员工。所有人的反应都和小郭差不多。 最后,大家站成一排,面对司南。 司南问:“做客人的感觉怎么样?” 钟疆咧咧嘴,“不大舒坦。” 司南又问:“培训时也是这样吗?” 崔实摇摇头,“培训时更有意思,大伙笑声不断,今日太沉闷了。” 司南:“如果你们是客人,面对这种状况,还会再来吗?” “不来了吧……我还以为做客人多享福呢,没想到比做小二还紧张。”小郭说出了所有人的想法。 司南郑重地说:“诸位好好想想,咱们店里从前也是这样吗?还是最近才变了?” 众人一听,纷纷沉思。 不,以前店里很热闹,客人来的时候是笑着的,走的时候笑容更大,还会拍着滚圆的肚皮说,过几天再来。 他们也是高兴的,东家宅心仁厚,时不时就会给他们弄点儿好吃的,只觉得在这店里做工比别处好上太多。 司南的视线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这下,知道怎么回事了吗?” “我们太紧张了,客人也跟着紧张。”小郭抢先说。 司南满意地点点头,“说得没错。从前咱们带着愉悦的心情,不管客多客少,都能和和气气地招待,客人从咱们这里感受到的就是轻松、热情和享受。” “反之,倘若每日为了客源担忧,半天见不到一个笑模样,客人进来就像肥羊似乎盯着人家,换成你,你还敢再来吗?” 大伙忍不住笑了,谁想当肥羊啊! 这下,员工们终于明白了,问题不止出在流言上,更重要的是他们自身的态度。 钟疆顿时露出笑模样,对司南拱拱手,道:“听南哥儿一言,愚兄受益良多。南哥儿放心,外卖队这块从明日起、不,从此刻起定会恢复往日的面貌。” 小伙子们重重点头,“对,东家放心,兄弟们只要出了这个门,定然精神抖擞,不让人小瞧!” “好!”司南鼓了个掌,“咱们崔家寨的汉子,个个都是好样的。” 小伙子们反倒不好意思了,一个个憨笑着挠挠头。 其余人也纷纷表态。 司南就像个大家长似的,该夸的夸,该提点的点头。他相信,经此一事,火锅店的凝聚力会比从前更好。 “好呀,说得真好!没想到司小官人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收揽人心的手段,余某自愧不如。” 随着这道酸溜溜的声音,外面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身形不高,留着八字胡,眼睛里透着股说不出的精明,仿佛眨眨眼就在算计。 这是对面五水楼的东家,余发财。 自从司南在玉堂巷开了火锅店,他家酒楼的生意便一落千丈。这些天关于火锅店的流言,和这个人脱不开关系。 司南不由笑了。 不等去抓老鼠,老鼠就自己送上了门。 第48章 哥哥 余发财上来就找茬, 司南还没说什么,孩子们就怒了。 “没看见外面的牌子吗?闭店了!” “出去出去,再不出去就打人了!” “告诉你,我们可是练过军体拳的, 你这样的瘦猴一拳打三个!” 余发财脸皮够厚, 不痛不痒地说:“大中午的, 店门敞开,谁能想到是闭店了?怎么, 终于开不下去了?” 司南抱着手臂笑眯眯,“你眼睛小, 我不怪你,眼瞎就不好了。” 余发财:…… 斗嘴就斗嘴,怎的还搞人身攻击? 第一回 合,司南小小地胜了一局。 余发财重整旗鼓,专戳司南痛处,“司小官人真是好大的心,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 还能端着架子充大劲。” “传的什么?我还真没听说。” “司小官人就不必装傻了, 如今汴京城谁不知道, 你家店里吃死了人!” 余发财冷笑一声, 瞧着大厅里精巧的布置, 既嫉妒又暗爽, “可惜呀可惜, 白花心思搞这些花样, 没人敢来喽!” 司南半点不慌,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圈,似笑非笑地说:“我觉得吧, 这店还能苟一苟,八成能撑到余掌柜被押到开封府监牢。” 钟疆笑着搭话,“我觉得是十成。” 司南笑意加深:“说起刑狱之事,疆哥比我懂。” 余发财慌了,“这话什么意思?” 司南凑近他,低声道:“不如去问问每旬第二日清早,悄悄从侧门进入贵店的那个盐贩吧!” 余发财脸色大变,“姓司的,你、你血口喷人!” 司南一脸无辜,“就喷你了,怎么着?不服去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