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69
“我脸上有东西?”于三娘诧异地抬起手, 摸了摸。 “没、没有。”妇人扯开一丝笑,匆匆丢下一个谢字,拉着小男娃走了。 因着这个小插曲, 于三娘不由对这对母子多了几分关注。 妇人和她的目标一样,一直在跟着槐树走。 转弯的时候,槐树露出正脸,妇人顿时变得很激动,拽着小男娃说:“大头,那是你哥,快,叫哥。” 大头却不给面子,恶声恶气地说:“他才不是我哥,爹说了,既然他离开了家,就不再是徐家人了!” 妇人声音里带上哭腔,说了什么于三娘没听清,因为她愣在了原地,没跟上去。 反应该过来去追时,那对母子已经被人潮隔开,向城东去了。 这件事搁在她心里,像团棉花似的不上不下。 主要是担心。 司南请媒人提亲的时候,跟于三娘说过槐树的身世,知道他父亲是唐家军旧部,几年前因伤去世,母亲改嫁…… 于三娘以为,槐树的娘已经死了,不然他怎么可能浪落街头,成为孤儿? 往常时候,于三娘习惯去西市采买食材,这天傍晚,她破天荒地去了东市。 也是赶巧了,又让她碰到了那个小男娃。 于三娘压下翻涌的心绪,闲话家常般同周围的摊贩打听起来:“那是谁家孩子?生得怪俊的。” 摊贩瞧了一眼,叹道:“徐老二家的二小子,是个淘气的,天天跟街上的小子们干仗,昨日还撞了我的菜摊子。” 于三娘笑笑,说:“看来有个好脾气的娘亲,惯孩子。” 这话一下子打开了众人的话匣子,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徐李氏可不就是性子软么,不然也不会把她男人纵成那样。” “那徐老二整日里喝了大酒,不是打就是骂……” “日日赊酒赊菜,到年底去要账,不仅不还,还横得很!” “哎,哪里像是正经过日子的!” 于三娘问:“方才听娘子说那是徐家二小子,难不成还有个大儿子吗?也不正干么?” “原本还有个大小子,生生被打走了,听说死在外面了……。” “没死!前两年我还见过,说是成了小混混,专猫在州桥偷钱。” “我怎么听李氏说,那小子成了气候,当了官了?” “听她吹吧!若真当了官,徐老二还不上赶着贴上去?” “……” 许是为了讨好于三娘,让她以后多买自家的菜,亦或是对那徐老二积怨已久,见人就吐槽。 在于三娘的引导下,摊贩们你一句我一句,把徐家祖宗八辈都翻出来了。 于三娘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徐老二就是槐树的继父,当初槐树就是受不了他的毒打,这才离家出走,入了无忧洞。 单是一想,她就气得发抖。 又心疼得发慌。 胡氏和于三儿再偏心,好歹养大了他们姐弟几个;李氏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打被骂被赶出家门,六七年不闻不问! 这还是亲娘吗? 她宁可自己猜错了! 于三娘沉着脸回了满庭芳,犹豫着要不要跟槐树提一下这件事。 如今,那个李氏到处宣扬她儿子当了官,还带着小儿子去看槐树,指不定哪天就会找上门,得让槐树有个心理准备。 别说,还真让她猜着了。 不过,想着算计槐树的并非李氏,而是他的丈夫,徐老二。 那天,李氏看到槐树那般风光,特别高兴,憔悴的脸上难得带上几分喜气。 进门看到徐老二醉醺醺地坐在桌边,母子两个皆是战战兢兢。 李氏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转身就要去做饭,生怕晚了一步被徐老二打。 徐老二叫住她,恶声问:“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李氏吓得一哆嗦,不敢说实话。 大头却小声道:“去看探花郎了,娘说探花郎边上那个小将军是我哥。爹,你不是说我哥早死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哥?” 李氏吓得捂住他的嘴,惊恐地冲徐老二解释:“不、不是……你别生气,我就是去看看,没想认他……” 意外的是,徐老二并没有抡拳头,只是哼了声,道:“你若想认回他,也不是不行。” “不,我不想……你、你放心,我不会再去看他了,再也不会了……”李氏缩着脖子,涌出泪花。 被打怕了。 徐老二眉头顿时拧起来,满眼嫌恶,“你这娘们怎么听不出好赖话?老子让你去认,你还不乐意了?” 李氏猛地抬起头,“你说真的?我可以认回飞飞?” 徐老二嗯了一声,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只要他恭恭敬敬给老子磕了头,叫声爹,答应供着老子吃喝,给老子养老送终,老子不介意在徐家祖坟上给他留个地儿。” 这话说的,如同恩赏一般。 李氏却满心感激,甚至喜极而泣,“好,好,飞飞一定乐意,他爹本就是入赘到我家的,程、李两家都没了人,他能落在徐家族谱上,再好不过……” 徐老二一瞪眼,“谁是他爹?” “不,你才是他爹。”李氏连忙纠正。 徐老二哼了声:“赶紧着,趁我还没后悔把他认回来,宗族那边我去说。” 李氏揪着衣角,道:“我去做饭……今日卖了绣品,称半斤猪rou可好?” 徐老二没吭声,代表默认了。 出门时,李氏喜不自禁。 这些年,她头一回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于三娘没料到,李氏来得这么快,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跟槐树说。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天天看着唐玄到店里接司南,槐树也学会了,从大营回来就去满庭芳接于三娘。 大门进不去,他就在对面的茶摊上等着,喝喝茶,听听书,直到长街灯火通明,满庭芳送走最后一桌客人,小两口才肩并肩往家走。 这日,营中休沐,槐树来得早了些。 刚在茶摊坐下,街角便走来一对母子。槐树看到来人,登时变了脸色。 是李氏和大头。 这些年,他从来没去过东市,人未进过徐家住的那条街,从未在那家人经常出现的地方停留过,就是为了不遇上他们。 李氏心怀愧疚,也没在他面前出现过。 今日,是槐树离家之后,母子间第一次迎头撞上。 槐树霍然起身,转身就走。 李氏快步上前,颤抖着拉住他,“我的儿……” 只一句,便泣不成声。 大头按照徐老二教的,抱住槐树的大腿,一通干嚎:“哥,我和娘来接你回家,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有家也不回,娘天天想你,日日落泪,眼都哭瞎了……爹也怪想你的,在家里备上了酒菜,就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