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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得他更饿了。 回到家把车停好,他提上炒面快步往电梯里走,想起手机落在车里,又折回去取。饭盒里的炒面是暖的,他的手是凉的。单钰博往空着的那只手上呵气,不知为何想起了以前在学校里的某个冬夜,他带着来陪他上晚自习的牟云笙在摊子前面等炒面。 那时同样没想到气温会骤降,忘了加毛衣的他冷得双肩都缩了起来。牟云笙也冷得面无表情,眼睛盯着炒面的锅子不放,好像看得再用力一些就能取暖似的。 单钰博正看他,心里觉得好笑。牟云笙却突然横了他一眼,问:“看什么?” “看你啊。”他当然有什么说什么。 牟云笙揉了揉眼睛,嘟哝道:“冷死了。”说着拉出他揣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惊讶道:“晕,也不暖。”然后往他的手心里呵了一口气,又把他的手放回了外套口袋里。 牟云笙。 单钰博又想起这个人的名字了。 他换了另一只手提炒面,把手指上被塑料袋子勒出来的痕迹搓了搓。 楼道里的窗户没有关上,一走出电梯单钰博就冷得打了一个寒颤。他打开房门,看到屋里没有透出光线,心里惊讶。 难道是睡下去了?单钰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也是学生党会睡觉的时候了。他还为手里的炒面可惜,关上门换好了鞋。放下钥匙以后,单钰博才察觉出异样。他打开了客厅的灯,发现两间房间的门都敞开着,里面没有人。阳台上晾晒的衣服也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邱杪穿过的睡衣。 单钰博拍了一下脑门,觉得自己竟然在进门的时候没有发现邱杪的鞋不在,这实在是傻极了。 药已经拿走了,连张字条也没留。单钰博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打开酒柜拿出一瓶就要见底的葡萄酒,用牙齿咬开了瓶盖,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拨通了邱杪的电话。 他靠在餐桌旁,不耐烦地用手指敲点着酒瓶壁,等到手机里传出邱杪的声音,他立即问:“人呢?”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下——这太像姚晋弘和他说话的态度。 “在学校。”邱杪大概听出了他不高兴,解释说,“下午有家教,我赶回来了。忘了跟您说,对不起。” 听到竟然是这么个理由,单钰博简直要小人地想象他是不是态度有问题。他“啧”了一声,问:“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这么快就有精神去做家教了?” “订好了时间和薪水,不来不好。”邱杪说,“晚上十点钟结束的,我看时间很晚,就回学校了。” 单钰博看着手里的酒瓶,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他些什么好。 “对不起,单先生。因为我不知道您是不是有事情要忙,就没给您打电话。”他抱歉道。 单钰博放下酒瓶,挠了挠额头,叹气道:“没关系。药你记得吃吗?有没有发烧?” 邱杪马上答应:“嗯,都按时吃了,没有发烧。” “那行。”既然人在学校里,单钰博也就没什么好担心了,说,“你早点休息吧。对了,姚晋弘要是再让你去找他,你别理他,呆在学校里就行了。” 他犹豫道:“这不好吧?” “你是想死还是想见他?”单钰博反问。 他不说话了,半晌道:“毕竟当初说好了,要一整年。” “行了行了,知道你守信用。这件事听我的,以后没你事了,我来应付他。”单钰博没提炒面的事,说,“挂了。” “单先生!”邱杪怕是他挂断电话,匆忙地叫了一声,可叫完又找不出话,只好说,“再见。” 单钰博笑道:“知道,明天就去学校找你。” “嗯。”他这个字里带着笑声。 他把最后一点酒喝完,自己坐在餐桌前吃炒面。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像是鬼哭狼嚎。炒面摊子的老板把味精放多了,面吃起来味道鲜得有点过分。 单钰博一手拿着筷子吃面,一手用手机浏览网页。突然间,他看到屏幕上跳出了一个来电显示。他被突如其来的来电铃声吓了一大跳,忙放下筷子,按下了接听键。 “喂?钰博啊!对不起啊,小孩病了,在医院陪了一天针,这手机落家里了,才看到。”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带着北方妹子特有的干练。 单钰博终于听到她的声音,松了一口气,笑道:“姐,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第20章 天气骤冷的第一天,单钰博在推送号里看到了关于立冬的消息。母亲大清早给他打电话,说表姐晚上要带着小孩子上家里过节,让他早点儿回家。对于这个消息,单钰博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前一天晚上他已经在电话里听表姐说过了这件事。 他从衣橱里翻出加厚的风衣,开车前往律所请了个事假,然后把自己桌子上的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律所。 单钰博的老家在南方。南方不像北方,立冬吃饺子的习惯,但因为母亲是北方人,所以每天一到这个时候,家里都会有饺子吃。早上母亲的那个电话让单钰博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天家里又要包饺子了。 其实邱杪和母亲是同乡人。单钰博前往银行的路上,想着能不能以这个理由把邱杪带回家里吃顿饺子,不至于让他在这个团圆的日子显得太孤单。这件事一直到他在银行办完事也没有拿定主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穿少了,他在车上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眼看就要到邱杪的学校,他给邱杪打了个电话。 等了几声,邱杪接起了电话,人似乎在走路,呼吸声有些喘:“喂?单先生。” “我快到你们学校了,你离哪个门近一些?我去找你。”单钰博在接近路口时放慢了车速,问。 “您过来了?”邱杪听罢惊讶极了,他加快了脚步,呼吸也更急了些,“我都可以,南门或者西门。您往哪边方便?” 单钰博着实想不出来他们学校有哪个门方便停车,便随便说了一个:“来南门吧。我不进去了,在外头等你。” 邱杪轻快地应了一声:“哎。” 还没来得及交代邱杪不需要太赶,他已经挂断了电话,单钰博抵达学校南门时,正赶上各家快递员派送快递,门口随处可见快递公司的电动车,一只只车厢拖在电动车后面,快递散落在地上,被快递员和出来领快递的学生们挑挑拣拣。 单钰博在门口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停车位,索性将车停靠在路边,也不熄火,就这么等着。但没过多久,他便看到邱杪背着书包沿着校道一路飞快地跑出来。 邱杪跑出门,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吃力地咽了咽喉咙,举目张望良久。单钰博见了,朝着他的方向抬起手,邱杪立即看到他,又跑过来,气喘吁吁,呼出来的都是冬日的白气。 “单、单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