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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测雷浮潮当时的心态即使不是破罐破摔,也是笃定了要抛下面子大赌一场。

    偏偏雷浮潮又是个很顾脸面的人。

    李递说得对,娱乐圈哪有这样做事的,最大的可能性是陈星不但不为所动,这件事还会传出去,让他变成一个笑话。

    萧凭听得心里一揪。

    李递还在懒洋洋地说:“话说回来,换成是我我大概也会让他试试的。”

    “嗯?”萧凭简略地询问了一声,眼睛早就黏到雷浮潮身上去了。

    李递说:“一开始陈导显得不太高兴,后来他问:‘您看过我的电影吧?谈不上造诣有多高,但我认为也过得去。不如也听听我的歌?做音乐我托稳过传奇在娱乐圈的地位,演电影我半路出家,成绩也还不错。总得而言,我觉得我前途无量,您不认为论效率论成绩论年龄,就算在导演这一行闯不出名堂,我未来都一定能迈上第一线,在其他方面给予您需要的合作吗?从投资需要考虑投资对象的胜负风险条件这一方面来说,我不会让你的综合所得面临任何风险。’”

    他说完就摊了摊手:“事后陈导还跟我感叹,好演员归好演员,好制作人归好制作人,这个脾气太狂了,未来在娱乐圈一定不好混哪。谁知道这几天进组一看,他低调得跟个什么似的,你们一个个全都不知道他是这片子的副导演。”

    萧凭沉默了一会,把眼睛一眨,低头失笑一声,抬起头回答:“谢谢。”

    李递把手上的桃核一举扔进垃圾桶里,扫了他一眼,没追问他在道什么谢,也微微笑了笑。

    萧凭转而更换了一个问题:“是雷哥告诉你我们吵架了的吗?”

    “对啊。”李递随意点了点头,又扒开了一根香蕉,“我问他不是才结婚没多久吗?他想了想,告诉我‘只是订婚,闹了一点矛盾。’”

    萧凭:“……”

    萧凭:?什么订婚?雷浮潮怎么也学会玩他这一手了?

    告别李递后,萧凭心情复杂地在摆有名牌指定座位的圆桌边上坐了下来。

    这时候演员们已经差不多来齐了,只缺席了男二号和女一号。

    女一号萧凭不太清楚,至于男二号嘛,他请了假。这部电影里需要一只猫参与拍摄,目前选定了男二号家里养的一只白波斯猫,结果这两天猫忽然走丢了,男二号到处在找,无奈,陈星只好给了假。

    用名牌来确定大家落座的位置,是为了安排有对手戏的演员相邻相挨,方便交流讨论。

    萧凭的左手边是一个年轻女演员,右手边是一个老资历的前辈男演员,原本他稍微松了一口气,结果一把剧本放到桌面上,抬眼一看,就看到雷浮潮坐在他的正对面。

    圆桌不大,不是吃饭喝酒的面积,几乎只供得下众人各自把剧本放到桌面上,再加每人一杯茶,不能更多了。

    他一看见雷浮潮,雷浮潮也看见他了。

    四目相对,萧凭没从雷浮潮眼里看出任何感情,连忙别开了视线去看陈星。

    既然人已经到齐,陈星就关上门来,抖抖剧本开始讲戏了。

    很多老牌导演都有讲戏的习惯,萧凭不是第一次参加了,就像个擅长一边好好地做笔记一边开一点轻飘飘的小差的优等生一样,眼角的余光忍不住一直往雷浮潮身上瞄。

    与他相反,陈星一开口,雷浮潮的注意力就完全集中过去了。

    萧凭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想抓住这次机会。

    现场导演其实是项相当辛苦的工作,方才萧凭其实曾经动过劝一劝雷浮潮的心思,因为雷浮潮的身体实在未必能吃得消。

    但算了。

    雷浮潮大概比他考虑得清楚。

    这么偷瞄了雷浮潮一会,轻轻叹了口气,萧凭也完全收起心来,集中全副精神去听陈星讲戏了。

    不过在那之前,依然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萧凭习惯的坐姿主要有两种,一种是规规矩矩,一丝不苟,即使跷一跷二郎腿也脊背端正的礼貌坐姿,一种则比较散漫,尤其喜欢伸长腿,在桌子底下暗自把筋抻直了,上半身也懒洋洋的,同时将一只手后搭在椅背上。

    比如眼下。

    于是他冷不防地在桌子底下踢到了一只脚,吓了一跳,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动作太大了,不小心撞上了其他把腿伸到桌子中心的人。

    然后萧凭定睛环视了一圈,却没找到谁脸上有不悦的神色,下意识迟迟扫了一眼雷浮潮,发现雷浮潮也是那副把手后搭出椅背,只用一只手持着剧本的动作。

    他又怔了一下。

    对了,他差点忘了,这个动作起码在十年前,他就传染给雷浮潮了,就像雷浮潮也传染给了他喝茶的习惯似的。

    后来雷浮潮渐渐变得不大爱喝茶了,他则越来越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了,他们几乎都快忘记这些照镜子般的习惯最开始是从谁身上抵达谁身上的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萧凭看到雷浮潮把眉头轻轻皱着,看来应该不是故意模仿他的,可能还满肚子疑惑。

    他立刻把两条腿都往后撤了撤。

    但他的动作慢了半拍。

    在那之前,雷浮潮抢先回过神来,半轻不重用小腿撞了他的小腿一下,满眼若无其事。

    萧凭登时呼吸一顿,大拇指在剧本上捏出了一个浅浅的褶皱。

    之所以躲着雷浮潮不见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一旦撞上雷浮潮,他就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了。

    所以犹豫半天,萧凭还是“失手”弄掉了手上的自动铅笔,弯下腰钻到桌子底下去捡铅笔了。

    几乎是在铅笔落地声响起的同一瞬间,雷浮潮就马上选择了后撤双腿,可惜没来得及,萧凭稳准地逮住了他的逃跑举动。

    萧凭在桌子下方飞快地伸手摸上他的休闲裤裤腿,握住他的左脚踝向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拽,捡起铅笔,带着和他一样若无其事的表情起身坐回了椅子上。

    桌面上风平浪静,没人发现有什么不对。

    只是雷浮潮眼睛紧眯,眉头急拧,表情已经一点也不若无其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陈星:(扔粉笔头)请有的同学不要在课堂上眉来眼去。也不许在课桌底下暗通款曲!

    感谢“奇葩叶”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