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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白一起住过的这个房子,想到此刻待在里面的两个人,恨不得一把火烧光它。 郑洵的手机一直在响,来电人是他爸。 他甚至能想象到电话接通后对方会如何训斥他,而他冷静了一会儿之后,也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他在路边停了车,接起电话,没等对方说话,就抢先一步说:“郑先生,介于我们三观不合,从此以后,你跟宋女士恩爱着过吧,就当从来没有过我。” 话说得轻松,挂了电话的一瞬间郑洵还是趴在方向盘上没出息的哭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最近已经丧到家了,这次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作什么妖?”学究先生从泡面里抬起头来,看着正在擦脸的老朋友,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看一个智障。 “不知道。”郑洵现在其实有些后悔了,吵架归吵架,放什么狠话说要断绝关系呢。 但他这个人,尤其是在爸妈面前,格外要面子。 今天的事本来就是他们做得太过分了,郑洵虽然后悔,但不会原谅。 “那你准备怎么办?” 郑洵环视了一圈朋友的房间,说:“先在你这儿凑合一阵吧,老薛,你把沙发上的书挪一挪,给我腾出个地方来。” “我能拒绝吗?” 郑洵抢过他的泡面,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地说:“你自己觉得呢?” 三十三 薛博渲觉得自己大概真是欠了郑洵的,既要给他解决情感问题,又要包吃包住,明明那家伙才是有钱人,而他只是一个穷酸的在读博士。 “我真是挺烦你的。”说着烦他,却还是把沙发腾了出来给他住,“你准备怎么办?你爸不会就这么纵容你的。” 郑洵不说话,闷头吃面,吃饱了又拿着薛博渲的杯子接水喝。 “随便吧,走一步看一步。”郑洵自己心里也没谱,这会儿整个人脑子都是乱糟糟的。 薛博渲继续他的论文,郑洵就倒在沙发上盯着手机看。 他一条一条地翻着之前跟余恪白发的信息,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那人明明喜欢他,却偏要躲得远远的。 郑洵想:所谓人的尊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到底值多少钱? 他放下手机,看着窗外,苦笑着自言自语:“五百万。” “什么?”薛博渲诧异的问他。 “给余恪白五百万就能让他不顾尊严的跟我在一起两年,那我要是现在给他一千万,是不是就能再来四年?”郑洵说完,又自我反驳地说,“不对,我跟我爸没关系了,现在根本没有一千万。” “我说你,”薛博渲把手从键盘上移开,整个人靠到椅子上,看着郑洵说,“余恪白不理你,你真是活该。” “说什么呢你!”郑洵随手抓起一个抱枕,丢了过去。 薛博渲被打到脸,然后直接把抱枕抱在了怀里:“我说你不会说话,你能不能自我反省一下?按理说,你比我了解他,他是什么人我都听出来了,你还不懂吗?” 郑洵躺在沙发上没吭声。 “也对,你应该是不懂。”薛博渲恨铁不成钢地说,“自打我认识你到现在,快二十年了吧,你也没认真对待过谁,更别说爱谁了,不懂才是正常的,蠢货!” “你骂谁蠢货呢?”郑洵不高兴了,他曾经流连花花世界这么多年,一直自诩“情场老油条”。 “骂你呢!”薛博渲又把抱枕丢了回去,“你自己琢磨吧,别烦我,忙着呢!” 郑洵接过抱枕,骂了句脏话,然后低声说:“随他大小便吧,反正我已经决定让他彻底消失了。” 薛博渲看着电脑屏幕,一个字都没敲下去。 郑洵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感情这东西不会长久的,过段时间我就能把他忘得一干又二净了。” 余恪白坐在餐厅里,他没想到高扬竟然订了个高级西餐厅,在他印象里,他们两个似乎更习惯在街边的小饭馆吃饭。 自在,不拘束。 高扬给他倒了杯红酒,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 余恪白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就好像自己压根儿不该出现在这里,他与环境格格不入,像是个突然闯进大人世界的小朋友。 “小白。”高扬举起酒杯,“喝一杯吧。” 余恪白听话地也拿起酒杯,跟他轻轻碰了碰杯,然后眼睛偷瞄着高扬,见那人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酒,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也只好皱着眉都喝掉了。 高扬又给他们俩都添了酒,然后说:“挺没想到的,我竟然先当了逃兵。” 余恪白对他的话似懂非懂,他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能有自作多情的嫌疑,但还是免不了觉得高扬可能喜欢他。 但他对高扬,确实除了朋友,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情。 对于他来说,从前还没来得及喜欢谁,郑洵就闯进来了,后来自己竟然喜欢上了郑洵,无可奈何,这是没有结果的事,只能这么默默承受着,祈祷有一天时间将这感情淡化。 他已经一点儿都不期待一场和和美美的爱情了,对他来说,平静安稳的生活,比什么都强。 想到过去,他也是差一点儿就没了命的人,如今还活着,而且活得还不赖,他还能有什么祈求呢? 高扬拿起杯子,自己又一口气喝光了酒。 他的行为看得余恪白皱紧了眉,说道:“哪有人这么喝红酒的?” 他的本意是让高扬慢点儿喝,他很担心对方会喝醉。 但高扬却笑了笑,对他说:“这酒,喝来就是为了让人痛快的,所以自然是怎么开心就怎么喝。” 他又给自己倒上,跟余恪白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余恪白看着他,无奈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他很少喝酒,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但看着高扬这个架势,他觉得还是要保持清醒,否则他们俩可能晚上没法回家了。 高扬双手拄在桌子上,抱住了头,低声说:“你会不会舍不得我?” “当然。”余恪白说的很诚恳,“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高扬苦笑,抬头看他说:“对,我是你,唯一的,朋友。” 他故意加重了后面两个字,然后用手揉了揉脸,拿起刀叉示意余恪白开餐。 两人吃饭的过程中交流很少,余恪白不时地用眼睛瞄高扬,可对方就像是没看到一样,专心地吃着喝着。 到了后来,高扬果然喝醉了。 不过好在也没醉到人事不省。 结了账,余恪白扶着高扬往外走,在餐厅外面等了好久才打到一辆空车。 回家的路上,高扬一直抱着余恪白,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凑在他的脖颈间。 高扬嘟囔着说:“我舍不得你,小白,我不想走。” 余恪白始终看向车窗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