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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在自己的额头上落下,再次醒来时,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身上多了厚厚的披风,想来浮花她们怕自己着凉,小心搭上的。 天色有些暗了,浮花唤他进屋用膳。 林如翡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看向桃花花苞,笑着说:“明天见。” 一阵微风吹过,桃树摇曳着枝干,好似回应了林如翡的告别……明天见。 想来明日一定是个好天气吧,林如翡想,那时再陪着他心爱的桃花,再睡上一觉吧。 第90章 又一春 巫骜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他的腹部被天宵洞穿了一个巨大的伤口。伤口不大,却很深,鲜血一直不停的往外冒。而巫骜,并有要止住鲜血的意思,他的大大的瞪着眼睛,静静望着头顶上的天空。 天已经黑了,夜风呜呜,因为失血过多,他开始觉得有些冷。一直盘在他手上的黑蛇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渐渐衰败的气息,变得焦躁起来,不住的在巫骜手上徘徊。巫骜浑然不觉,沉默抚摸着它光滑的身体,眼睛微微半垂,露出疲惫的神态。 一切事情的发生,都同他预料的全然不同,天君从头到尾都是自愿,无论是成为顾玄都的恋人,亦或者附身于大寒之上。他的想法,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恢复了记忆的林如翡即便什么都未曾提起,但他依旧能从他的眼睛里品尝出失望的味道来。 他对他很失望,失望于他曾做过的一切,但也不会出言责罚,最多不过是忧愁的凝视着他。 巫骜用手臂遮住了眼睛,悲伤的抽泣着,他大约会就这么孤独的死在这里,亦如他孤独的出生。 父母过世的太早,他甚至不记得他们的模样,直到被天君领养之前,他的世界都是一片混沌。天君的出现,扯开了混沌的帷幕,为他带来了一道温暖的光,他以为他会永远的在光的世界里,直到被抛下。 意识渐渐模糊,巫骜蜷缩着身体闭上了眼,然而朦胧之中,他却感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里,这怀抱让他生出了一种回归母体的错觉,巫骜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许久后,巫骜再次从梦境里醒来了,他茫然睁开眼,看见了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篝火旁坐着一个沉默的背影。巫骜条件反射的想要起身,却牵扯了腹部的伤口,发出一阵轻微的痛呼,他低下头仔细看去,不可思议的发现自己的伤口居然被处理过了,虽然手法非常的粗糙,但已经止住了血。 “谁……谁救了我?”巫骜茫然发问, 没有人回答,莫长山坐在火堆旁,黑眸依旧黯淡无光,更不会回应他的问题。 这里只有他们二人,救下他的人,自然只有一个答案,只是巫骜露出有些不敢置信之色,瞪着眼睛盯着莫长山,像是在盯着一个怪物。他虽然可以复活莫长山,却没有召来莫长山的魂魄,因此按理说莫长山理应只是一具按照本能行事的傀儡,可是傀儡怎么会救下他? 巫骜如此疑惑的想着。 莫长山沉默不语,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沉寂,只有面前的火堆,在不住的发出噼啪的细响。 “是你救了我吗?”巫骜苦笑起来。 莫长山不语。 “救下了又有什么意义。”巫骜喃喃,“他已经不要我了。” 莫长山还是静静的看着巫骜,一动不动。 巫骜沉默片刻,忽的开口:“你想去西凉山上看看吗?” 依旧没有回应。 巫骜有些失望,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你的那条名叫招财的狗,就葬在西凉山上。” 他本以为莫长山依旧不会说话,但谁知下一刻,便听到了一个虽然小声,但却格外坚决的声音:“好。” 巫骜愕然抬头:“你可以思考了?” 莫长山却还是他初见时的模样,眼神无光,看不出一丝神采,仿佛刚才的那个好字,根本不是从他嘴里吐出的。 巫骜笑了起来,笑容有些发苦,但到底是在笑着,他说:“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Xxxxxxxxxxxxxx 秋日的风和春风有些相似,只是不同于春日的温暖,里面带着丝丝凉意。 九十月,又到了吃蟹的季节,螃蟹是从百里之外的大湖运来的,虽然味道甚好,但奈何性寒,林如翡并不能多吃。 虽然有了天君的记忆,林如翡的生活没有太多的改变,依旧每日喝药养伤,悠闲异常。 那棵纤细的桃树,果然与众不同,顾玄都的神魂寄于其上,不但没有要消散的意思,反而被温养起来。林如翡的脑子里倒是有不少能法子能帮他复活,只是前提是需要找到一具合适的身体,这身体最好是用特殊的材料做成,不然恐怕无法承载顾玄都的身体。 林如翡本来还在愁材料该去哪里寻,谁知某日洗漱时忽的抬头,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这镜子是林葳蕤送来的,比寻常的铜镜清澈许多,照在里面几乎是丝毫毕现。林如翡一抬眼,便注意到了自己眼眸里不同寻常之物,那是一片粉色的桃花,荡在他的眼眸之中,林如翡起初一愣,随即大喜,抬手便覆上了自己的眼睛——他知道,该用什么给顾玄都做身体了。 顾玄都此时还立在枝头,深秋万物凋零,那朵孤孤单单的立在枝头的小花苞,此时显得格外突兀。 连带着浮花玉蕊都有些奇怪,说这桃花春天不开,怎么秋天开了,难道其实是梅花? 林如翡开玩笑说,定然是觉得春日没开够,这才都秋天补上了。 浮花玉蕊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倒是林辨玉看出些端倪,蹙着眉头问林如翡,那花苞是不是同林如翡有什么关系。 林如翡坦然的承认,告诉了林辨玉一些事,当然其中还是略去了天君和阵法的细节,只是说自己认识了一位厉害的前辈,那前辈给了他佩剑,教了他剑法,后来遇到了些事,便将神魂寄生在了桃树之上。 林辨玉一听就蹙起眉头,说:“所以说,当时他是故意绊倒我的?” 林如翡愣了片刻,才明白林辨玉在说些什么,顿时哭笑不得:“哥……你别和他计较。” 林辨玉冷哼一声,眯了眯眼:“我自然不会和他计较。” 林如翡:“……”你这语气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啊。 见林辨玉神情恨恨,显然是对这个前辈意见大的厉害,只好好声好气的劝慰许久,总算是让林辨玉息了火气。不过林辨玉总是对这个所谓的前辈成见颇深,觉得他骗走了自己不经世事的幼弟。 今年天冷的快,十一月中旬,第一场雪便落了下来。 林如翡还在睡梦中,便被簌簌的雪声唤醒,他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披着披风,去看了院子里的桃花。 花苞上已经积累了一层薄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