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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还是非常良心的,所以欧也妮大部分时候都是和他们合作,她出钱捐助,他们组织出力。 克莉丝起初还伪装得不错,后来实在是因为这次在巴黎行事太高调,她特征又明显,被认出来就不那么方便了。 大家教派不同,她也不好意思进人家的教堂了,不过情报也收集得差不多,所以转而去公园转悠。 中间她还碰见过几次唐格拉尔演讲,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演说反面教材,说什么话题都相当无趣。 经济一直都是爱德蒙的长处,唐格拉尔只有钱也只爱钱,克莉丝没担心过他怎么对付银行家,一个迟早破产的人,她自然不会让欧也妮再把钱往水坑里扔。 少了葛朗台家这个资金流,这个人急着找冤大头补缺,也只能绑在爱德蒙给他造的沉船上淹死了。 因此,每次唐格拉尔以“大家都是议员”或者他夫人的名义拦下她说话,试图挽回一下那天的糟糕印象,克莉丝都很有耐心和他兜圈子消磨时间。 “……不过我这会急着去剧院见一位演员。” 克莉丝面上可惜说。 唐格拉尔先是惊讶看她,又露出一个“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表情。 这位先生一定会在宴会里不经意说给其他人听。 那就帮了大忙了。 为了“回报”他,克莉丝临别前问:“下周欧也妮的慈善晚会,您会来吧?” 唐格拉尔闻言喜不自胜:“当然,我的妻子得到了邀请。” 唐格拉尔夫人最近终于寻到了一个贴心的“知己”,是一位年轻政府秘书,她本来想让那个情人做男伴。现在有她喜爱的领事这句话,唐格拉尔就可以名正言顺要求她带自己出场了。 毕竟慈善晚宴,那么多资金收支,总需要一个银行。到时候说不定还有望和葛朗台夫人再谈合作。 告别银行家,克莉丝拦停了一辆街车,报了杜朗藏身的剧院。 她直接从正门进去,在后台一个闲置的休息间见到了马赛贼首。 刚见面,戏迷就说:“我想出去了。” 克莉丝惊讶看他:“我以为你会喜欢这里的氛围呢,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看戏吗。” “他们天天排一样的戏,我在后台要听吐了,而且演来演去都是莫里哀那些老本子,没意思。我最近开始怀念我们当时在马赛查案子了。现在你在外面天天跑,我只能缩在这里听你说。” 克莉丝面无表情:“是吗,我以为在马赛也是你听我说,除了你也跟着跑,没什么区别啊。” 杜朗:“……” 红头发能年纪轻轻就做贼首,被巴黎一帮老家伙提防,心态很好,相当乐天,似乎眼前麻烦和他无关,甚至能把自己的事情当新闻来听,兴致满满说:“你来说说,你又发现什么了?” “比如土伦海军基|地最近有些小动作?我现在觉得要抓你的是王党了。” 杜朗怪声说:“行吧,历史学生,你总能预言什么吧?” 克莉丝:“读历史只能帮助人去借古鉴今、预判形势。不能什么都相信。人性是复杂的,就算历史学家用怎样的逻辑和背景去猜测当时的情况,说不定当下做出重要决定的人也只是随性而为,没有想那么多。” 路易十八是个通透的人,把什么制度都看得很淡,但是也只能勉强维持三派平稳,现在他病重,这个冬天变得格外难熬,三个政|党的冲突也就变得明显起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王弟(未来的查理十世)为领袖的极|右王党,他们意图恢复到法国大革|命前的国王专|政,恢复贵族特权,所以拥护他的都是一些旧贵族。 温和派则支持国王的君主立宪制,成员基本是上层资产阶级,毕竟看隔壁英国下院就知道,支持这个,未来他们就能掌权了。 第三个就是自由派了,主要是反对波旁王朝,大多数是主张共和政体的革|命党,当然还包括拿破仑党人。 杜朗这次就是受到拿破仑党的牵连,所以不可能是自由派,他们知道后拉拢他还来不及,温和派对路易十八还是尊重的,不可能在他病重的时候还搞事情气他。 这样就只剩王党这群古董老贵族了。 也只有他们才会对拿破仑那么过敏提防,夜不能寐,恨不得直接把维也纳的二世也给流放。 抓到贼首后,说不定还能挣一波民心。 杜朗啧了一声:“那我未来的日子岂不是很难过了?可惜,要是拿破仑二世有点野心,我说不定就跟他混了。” 克莉丝惊道:“你去见二世了?!” “不然我去维也纳干什么。”杜朗长叹,“不过我看他比你年纪还小,估计也没有干大事的胆子,还是算了。不如你替我找个人来扮二世,我们扯他的旗子把这破王朝再掀一遍。反正二世也不愿意那些拿破仑党人老去打扰他,肯定不介意我们冒名顶替的。” 英国外交官呆了半天,才由衷感慨:“……你们这些法国年轻人思想真危险。”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交换了一些情报。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继续呆在这?” 杜朗点头,“我想趁机把几个出卖我的人抓出来。” 送她出门时,他又八卦问:“我以为你是收买了剧院经理呢,结果居然认识的是个演员,你说帮过忙,我记得他在巴黎火了好多年了,你那时候还没来欧洲吧?” 克莉丝有意换了英语:“他以前是伦敦歌剧院的,我找他学过发音,他后来和一个大小姐私奔,两个人都不想呆在英国,我就帮他们偷渡出来了。” 克莉丝独自走回去,突然停下脚步。 长长的走廊边,是放舞台服装的大箱子。 她伸手,把那层衣物揪了出来,看清蹲在里面的人,扬眉。 “你不和吉蒂一起,在这里干什么?” 既然被发现,莉迪亚也不再遮遮掩掩,站直叉腰伸脖子,“我是来和黛西说话的。” 黛西就是那位让哈洛德深感遗憾,和剧院演员私奔的弗拉格小姐。 这两位倒是有默契,同一时期私奔,居然又在巴黎邂逅认识了,现在还能老乡见老乡,缘分确实很奇妙。 想起来自己是来见朋友的,反而弟弟才是鬼鬼祟祟的那一个,莉迪亚又理直气壮起来。 “对啊,我为什么要躲,应该是你心虚吧,你没有上班,还大早上跑来这里。” “最近不仅不去找‘你的伯爵’,也不和‘亲爱的欧也妮’一起。” “我知道了,你其实是来见你那个黑发情人的!” 突然被这句唤醒杜朗编排故事的回忆,克莉丝呆了一会。 然后从贴身口袋里拿出钱夹,摸出那张“海盗黑券”,塞给五姐,微笑着柔声道: “你猜对了。” “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