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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秦夫人杨瑛已经快把江循逼成半疯了,隔三差五来找他谈心,每次的开场白都是“牧儿你年龄也不小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套路得让江循心累。 为了躲相亲,江循毅然决然地向秦家主请命,来调查虎泽涧之事。 往虎泽涧去的路上,江循共下剑吐了两次。擦着嘴重新往剑上爬的时候,他虚弱无力地对乱雪道:“……你飞低点儿啊。” 乱雪自知惹祸,一边心疼地拍着江循的背,一边解下腰间水壶,给江循漱口:“公子,我,御剑不好,对不起。” 江循扶着乱雪的胳膊,安慰地拍了拍:“没关系,是我不好,我容易晕剑。” 阿牧插了嘴:“……小循你明明没有晕过玉邈的剑。→_→” 江循骄傲脸:“那当然,玉九是谁啊。” 阿牧:“……○| ̄|_” 害得自家公子身体不适,乱雪愧疚得眼圈红红的,嗫嚅道:“那我,飞低一点。” 一起步,江循就意识到乱雪果然是个实诚孩子。 ……离地1.5米的高度,绝对称得上低了。 即使这样,乱雪还是小心翼翼的,双手抓着江循的手,挂靠在自己腰间,紧张询问:“公子,还晕吗?” 江循:“……乱雪,我觉得咱们还是下来走路吧。反正离虎泽涧不远了。我正好下来溜溜弯。” 结果,两人还是选择了最为安全的步行。这导致他们进入有人烟的地带时,天色已近傍晚。 临近虎泽涧共有两个村落,名为山阴、山阳。两村落在山中,如分立的两片孤岛,开门见云,云深不知几许。此地常年潮湿,丛林密布,常有野物出没,又多山珍宝树。这两样便成了两村居民主要的生活来源。 出事地点在山阴村,江循和乱雪自东面上山,便先进了山阳村。此地倒是安详和乐,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三两垂髫小童拉着自制的风筝欢笑奔跑,趁着东风未尽,比赛谁的飞得高些。距此不远的石河滩边远远坐着几个垂钓的人影,几个老者在对弈、摆古、谈天,倒是有些桃花源的意味。 江循携乱雪走向正在谈天的几位老人,而二人不同于本地人的装束也招致了老者们的注意,几双浑浊的眸子齐齐锁准了江循的脸,接下来便是他玄衣红袍的装束和腰间的金蹀躞。 江循倒也坦然,大步走近后,先恭敬地施上一礼,才开口问道:“老人家……” 还未等江循报明来意,其中一个老人便皱起了眉头:“你们不会也是来问山阴的事情的吧?” ……“也”? 不明情况的江循只能赔笑:“是。” 几位老者的脸顿时集体皱成了树疙瘩,互相看了一番后,那最先应声的老者便摆摆手:“我们什么都不晓得,不晓得。我们同山阴村没有交游。” ……有问题。 然而,问题再大,江循也不能撬开几个老人家的牙关问个究竟。确定眼前这些老者都是如假包换的人类后,江循便领着乱雪,乖乖地直奔山阴。 山阴村距山阳村不过七八里路,穿过一片树林便能到达,但越靠近江阴村,荒僻之感越盛,江循的鼻腔里满满弥漫着腐烂枯叶的气味,糜烂稀糊的叶子踏在脚下,发出叫人恶心的唧唧水响。 江循正走着路,突觉背后生寒,乍然回首,扫视四周,拈起灵诀,以感知是否有魔力的流动。 很快,他松了一口气。 江循突然停步,引得乱雪也站住了脚:“公子,怎么了?” 确定并无异常后,江循牵住了他的衣角,答:“无碍。” ……应该没有人偷窥自己吧,仅仅是错觉而已吧? 二人继续朝山阴村方向进发。脚步声消失之后,那被瘴气和潮气濡染到腐烂的浆树叶堆,奇异地发生了形变:一条细长颈子的银环蛇从其中钻出,吐出鲜红的信子,竖瞳泛绿的蛇眼中毫无感情,呆滞麻木,身上片片的蛇鳞被月光映出了恶心的油亮色泽。它朝着二人前襟的方向观察了一会儿后,便呈S型贴地游走,追随二人背影而去,悄寂无声。 在一轮巨大的圆月挂上西天的夜幕时,江循他们总算到达了山阴村。 没有一个人的山阴村。 连虫鸣声都没有的山阴村。 没有炊烟、没有灯光的山阴村。 看着眼前的一切,江循有了掉头回家相亲的冲动。 他麻利地躲在了乱雪身后,双手抓住他的衣服,下令道:“我们走。” 乱雪从不会对江循的命令产生任何怀疑,即使是保持着这么一个诡异的体位时也是如此。他一步步朝前走去,右手扶着剑柄,左手护着江循,随时提防着有敌来犯。 他实在是太过小心,反倒忽视了脚下,脚底传来类似枯枝折断的咔吱一声时,他才一惊,低头看去—— 在他脚下,躺着一只身首异处的竹蜻蜓。 乱雪歪了歪脑袋,清澈的眼瞳中满是疑惑,而下一秒,黑暗中就直扑来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抱住乱雪的大腿往后一推,乱雪意识到来者是人,也不反抗,自行往后退了两步,挡在江循面前,面色警惕。 那小男孩趴在地上,似乎在摸索些什么,而捏到那只碎裂的竹蜻蜓时,小家伙呆滞了三秒有余。 江循识时务地放开了捏住乱雪衣角的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事实证明,江循很有先见之明。 “呜哇——” 小男孩不鸣则已,一开腔哭喊声就直干云霄,唬得乱雪脸色都变了,撒开了剑柄,单膝跪地:“怎么,怎么了?” 男孩悲伤地抹着眼泪,哭得直打嗝儿:“你……你赔!我的竹蜻蜓,我做了好久的!我……呜啊——我刚才在窗户那里玩,不小心飞出来了,我费了好大工夫才悄悄溜出来……给你踩坏了!!你赔你赔!!!” 江循闻言,稍稍阖上了眼睛,用灵力探查了一下,一颗狂跳不止的心脏才在腔子里安定下来。 山阴村并非空村,家家户户都有人在,只是他们不开灯,不开灶,不吭声,只躲在屋里,不敢出门。 ……果然很奇怪。 江循无意在这里多耽搁时辰,拉拉乱雪:“快些走,这里不安全。” 拉了一下没拉动,江循才转过脸去,发现乱雪竟然被缠得眼泪汪汪的,手足无措地直盯着自己瞧,带着哭腔委屈道:“公子……公子,坏掉了……怎么办?要赔的……” ……失误。他竟然忘了乱雪只有五岁孩童的心智了。 江循郁闷:“一个竹蜻蜓而已。今夜你再做一个,明天早上赔给他不就结了。” 没想到那小孩子却率先发了难,不依不饶,哭唧唧地哼:“不要!这是我亲手做的,我第一次亲手做的玩具,一次都没有玩过……娘亲说蛇娘娘这月要从村里挑童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