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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动弹不了。 言阳正好整以暇地将黑色棉线卷上手指,“好久不见啊,老朋友。” “……”尤树噤声。 他被言阳强迫性恢复了所有记忆,包括那些遗忘已久的、关于言阳的认知。 “……言阳?”尤树咬字间都有种艰涩感,这个名字太陌生了。 言阳懒洋洋地笑,“是呢。” 说来奇怪,明明尤树也是和言阳一起长大的,被强行捆绑在同一地理位置空间里十多年,按理说就算五年岁月侵蚀也该留下点情分,但言阳发出邀请函的时候却没有半分动容,将尤树列入名单时,他脑袋里只是有一声枪响回荡。 尤树瞳孔乱颤着,他思绪极为混乱,“……什么意思?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他喘了又喘,“你是……黑鸦?” 窗外有急速呼啸过的风声,树叶彼此狂躁地摩擦出声—— 风雨欲来。 言阳漫不经心地向外望了一眼,目光又流转回来,“闭上眼睛,我就告诉你。” 事实上,现在尤树能控制的身体部位,也就只有五官,可他听完言阳这句话后,一股巨大的恐惧席卷了他,他大睁着双眼看着言阳走近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是你的朋友不是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啊!” 尤树在虚空中抓住了一块记忆碎片,像是抓住了生死之海里的浮木,内心狂喜地向言阳不断强调。 言阳充耳不闻,眉眼弯弯地对尤树说:“不是让你闭上眼吗?” 尤树看着眼前的漂亮笑脸,远看和少年时没什么不同,现在言阳走近了,他才看出言阳眼角眉梢尽数掺了让人惊心动魄的邪气。 “你当年策划直播枪杀人质的时候,也没想过朋友呀。”言阳说。 “……” 尤树突然哑了声音。 他的心脏像是被人一把狠狠攥住了,攥得血管迸裂,攥到没有生机。 他屈服地闭上了眼睛。 他明白了,他今天绝对会死在这里。 言阳杀他的原因,不是一时兴起的残忍游戏,他也不是漠然挑选的倒霉受害者,而是因为俞逢。 言阳从口袋里掏出块柠檬硬糖,抛进了嘴里,酸甜的熟悉味道让他开心地眯了眯眼。 糖纸扔掉,冰凉的指尖落在尤树的脸上,剧烈的疼痛点点穿透落在尤树的眼睑。 尤树开始在针线下颤抖,躯体不能动,意识也渐渐模糊,刺激让他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眼时,窗外雷雨交加。 耳边有气体嘶嘶声,他呼吸越来越困难。 言阳那张脸还在面前,只不过变成了远距离的惊讶,而言阳旁边,站着那个他认识多年、嫉妒多年的“朋友”。 面无表情时的冷淡与记忆中的真实性情别无二致,黑瞳里折射出自己渐近死亡的身影。 . . 而乐颜和西池,他们说来也算可怜,恰好是被齐皓轩提供的低等人口。 被送入研究所篡改记忆后成为了消除者,身上也带了点不同的基因改造,他们这次任务目标又恰好是俞逢。 真正奇怪的是,当言阳去查看这两人的记忆资料的时候,他却发现乐颜是自愿被人口贩卖的。 原因是西池的体弱多病。 也不知道乐颜在研究所里看到西池时是怎样的心情。 两人和言阳近乎是同时期进入研究所,那时的乐颜和西池被投入库鲁病症状的研究,但这个研究需要新鲜尸体做材料让他们进食。 所以,同一个时间段内,研究所产出的新鲜尸体。 言阳用乐颜的视觉画面,看到了那颗黑曜石袖扣,依然是星空般的碎闪,闪得言阳眼睛生疼。 后来言阳思考了下,觉得塞满他们的胃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他也真的那样做了,用西池塞满了乐颜的胃。 . . 一共七封邀请函,六位死者已经出现。 言阳邀请的第七个人,也就是最后一个受到邀请函,但还活着的人,是俞逢。 第六十一章 051830 余烬 记忆的最后。 是一个灰色的清晨,言阳正缝合着乐颜的肚皮,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在走廊中由远及近。 言阳缓缓回头,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和俞逢一张不可置信的脸。 言阳的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数以亿计的像素点悉数分崩离析——俞逢回到了现实。 言阳和拉曼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俞逢一人躺在偌大的床上,超大量的记忆回溯使他的大脑近乎超负荷,他不可避免地开始头痛。 时间一分一秒地磋磨过神经,俞逢面无表情地看着虚空中某一点,左手覆上右手腕际的个人终端,轻轻摩挲了两下。 知晓自己一直所处的世界是用虚假搭建起来之后,会迷惘不知方向吗? 想起言阳,走回五年前的那个怦然夏天,他空回的年少悸动终于落到实处了吗? 最可怕的是,拨开整个卡斯城经久不散的噩梦,看清荒诞游戏的幕后设计者的模样,那眼耳口鼻竟是自己长久以来的执念。 当他手捧一个被毒手捣碎、被鲜血沤烂的罪恶灵魂时,会觉得肮脏吗? 还是说正义感会让他咬牙切齿地痛恨? 这一切疑问,此刻站在天台上的言阳都无从得知。 现在已近傍晚,粉紫色的晚霞将天边染出一丝一缕的梦幻,偌大的天台空空荡荡,再好的暮色言阳都无心欣赏。 晚风打着旋抚过他的侧脸,像是吹动了他本就颤动的瞳孔,言阳心底一片空白的愕然。 他握着的刀刃上又有新的血液滴落在地。 他面前有一大片血泊,一个人倒在其中,金发的色泽和面色一样灰败,瞳孔涣散,已经失去生命迹象一段时间了。 这具尸体的杀人手法和言阳本人大相径庭,脖颈动脉干脆利落的一刀,血rou外翻的伤口直接致命。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它伤口。 这是这把长刀下死相最体面的尸体。 只是下手利落,切入的角度和力度却并不专业,大量的血液喷溅在言阳的白色衬衣上,面料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的感觉并不好受。 言阳在让俞逢接入个人终端进行记忆回溯之后,不多时他就又失去了意识,或许是白天夜晚的不同人格行动让这具身体体力透支严重,也或许是麻醉剂诱发了蛰伏已久的疲惫。 还有一个可能,是黎止在强制性醒来。 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向来是言阳苏醒导致黎止强行下线,因为黎止记忆全失,并不知道这具身体里还栖息着一个截然不同的人格,连存在都尚且没有觉察,何况是与言阳抢夺身体了。 总之,言阳再次恢复意识时就已经不在客房中了,他站在天台,手里握着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