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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难相信,如今在朝中,有人能不惧太子与楚王势力,独立为党?太子有实权,有兵力,楚王有陛下扶持,那么那人,他有什么,又想要什么? 夏殊则道:“应当不是。” 卫绾心乱如麻地想到,出洛阳之前,殿下似乎被人算计了,而且那人能把手伸入宫中,卫绾一直觉着这是楚王故意同殿下开的一个玩笑。但她没有殿下的耳聪目明,摸不清形势,既然殿下认为不是,那便不是。 听着里头的动静渐渐止住,卫绾猜测他们必是要出来了,便想逃之夭夭,以免殿下发觉她来了。 她转过身,忽然腿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她苦着脸,瞬间便疼出了泪水。 怪殿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忍着疼拖着一双腿慢慢地晃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夏和萧爸爸终归是不同的哈哈哈,夏夏威武! 第 46 章 然卫绾才走出几步, 便从帐篷后闪出两道浓绿小巧的身影,卫绾定住, 朝她们望去, 这是伺候表兄的两名婢女。 她们的脸上挂着急切, 飞一般地冲了过来, 道昨夜里王郎君非要出帐蓬, 不许她们跟着, 但她们等了许久王郎君也不回来, 便出去找人, 结果只撞见他昏倒在雪地里,于是将人扛了回来,如今王徵晕厥不醒,脸色惨白。 卫绾边听着,随着婢女们走入王徵下榻之处。 这两名婢女只知道照看王徵, 却不知这位美丽的女主人与王徵之间关系, 只是这几日这营中之人也俾有所悟, 那位尊贵的贵人,他们的主公, 并不乐意接受王郎君在此养伤。 卫绾坐在王徵床榻前小心地掀开了他的被子, 王徵直直地躺在榻上,胸前裹着纱布的伤口又沁出了大滩的血,卫绾心存内疚, 轻摇了几下王徵的肩,他察觉到钝痛, 慢慢苏醒了过来,只是虚弱不堪,撞见卫绾的脸,便想到昨夜里所闻,愈是羞怒交迸,不肯见她。 “表兄何事恼了我?” 卫绾见他固执地将自己的手推开,颦蹙了柳叶双眉,也感到有些不快。 “你不想伤好得快些么,竟夜里冒着风沙出门,怎么……” “轮不着你来训我。”王徵恼怒,低声说道。 卫绾咬住了唇,神色更紧,“表兄。” 王徵望着她,复又想到前世娇憨纯稚的表妹,跟在她的身后,对他耍赖、娇羞的卫绾,被他言语相逗,极容易便红了双耳的卫绾。她一如往昔般风采照人,甚至已有了妇人的妩媚,和半熟的风韵,可是,她在自己面前同西北沙子里埋着的硬石没甚两样,耍赖、娇羞全成了别的男人眼中的风景,不再属于他。 这是第一次,王徵感到万分的懊恼和痛恨。 卫绾本该属于他,两世都该属于他。可是,当初他满怀诚意,瞒着卫绾,对卫家人表明了自己的赤城求娶之心,没有想到却遭到了卫邕的嫌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出身不高,秩俸也仅仅六百石,尚且时要持节外出巡视,卫邕看不上他。也正是因此,王徵想着投其所好,便苦练武艺,洛阳城外,卫氏的车队遇上了麻烦,他早有所料,便问城防借了人前去解围,不曾想半途杀出太子,从此之后一切都似乎开始走向不同。 王徵此时低垂了眼睑,说不出话来。 他脸色惨白,胸骨受伤之处仍旧在不断地往外渗血,卫绾要替他包扎,他却也不肯,目光幽幽地盯着她。 卫绾被看得愈发不自在起来,这时有人掀帘入里,她回眸去,见是殿下,忙从病榻之上坐起。 夏殊则将她的玉手整只地握于掌心,宛如刻意,王徵望着他们十指紧握的目光,像极了前世,他在夕照谷漫山彤霞之中望着卫绾的那一眼。他微微偏目,“孤有话问符节令,你出去。” 卫绾点了点头,忧色浮上了眉梢,“只不过,表兄的伤口还在渗血,我怕……殿下。”她不必说完,但想他应懂得,便懂事地点了头,垂头默默地走出了雪白营帐。 随着她走出去,两名婢女也离开了帐篷之后,气氛便骤然凝固了起来,两个男人盯着彼此的目光微微变了。 王徵不知前世夏殊则短命,他只知晓,自己正是死在他的玄羽箭下,对此人何谓毫无好感,只是敌我未明,他不得已只能装作诸事不知,拉上了棉褥,遮住自己渗血的显得自己异常薄弱的伤口。 “太子有何话想问微臣。” 这语调殊不客气,毫无敬畏。 夏殊则负手而立,冷静地凝视着王徵,漆黑的眸子擦过一点火焰,犹如深渊之底迸出的小团岩浆,仅仅冒了个风头,便随即被浓黑的水雾所扑灭。 “沈秋屏,你可认识。” 原来竟不是来对前世之事问罪的,王徵略微感到有一丝怪异,但他却极快地反应过来,太子心思敏感,先前他前往云中之事,太子早已得知。太子在并州的军权很快便要撤去,这两桩事连着看,怎么都像是王徵与沈秋屏合力谋划了一场戏,诓他入局而已。 王徵脸色虚弱,惨淡地冲夏殊则勾了嘴唇,“怎不认识,沈大人干谒诸贵之时,也曾想与微臣攀交,不过太子对他太狠,王徵不过六百石小官,在太子跟前犹如草芥,岂敢大言不惭,明着冒犯君威与他有所往来。” “是么。” 夏殊则几已控制不住额角将欲喷薄而出的黑气。前世他信了王徵的霁月清风、虚怀若谷,甚至地,最初得知卫绾倾心于表兄,甚至不惜与他翻脸,与皇家为敌时,他曾一度地自卑,感慨自己并不如人。 这一世记忆回来之后,尽管已有所猜疑,但只要想到,王徵是卫绾的心上之人,他便始终没有对王徵有过任何不君子的举动。但如今他想他错了,王徵不是孤臣,亦没有那股热血侠肝,更没有对卫绾的别无所求一往情深。不过都是王徵浮于表面的谎言。 王徵双目中的嫉恨隐晦得令人无法洞悉,温文尔雅的皮囊底下,对眼前男人的痛恨和嫉妒,使得王徵几乎不能冷静。 可是他必须要冷静,与太子之间的对峙还没有完,只要他们其中一人不死,便都不算完。 他虚弱地支着额,透着一丝笑意,说道:“太子还有事么?不单是沈秋屏,太子殿下心里对在下的猜疑恐怕更多的,是出在阿绾身上。” 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