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小说 - 耽美小说 - 桓容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95

分卷阅读395

    粮草未能备足。大君从西河送来书信,言明此处情况,正好幽州粟米送到,我便亲自送了过来。”

    兄弟俩一边说,一边走进军帐。

    待身边无人,秦璟正色道:“还有一事需告知兄长。”

    “何事?”

    “晋室天子病危,桓元子似也有恙。建康恐生祸乱,皇位交替是为必然,由司马改做他姓也非不可能。”

    “什么?!”

    第一百七十五章 无语的桓使君

    “建康有传言,司马氏天子近一月不上朝会,医者镇日出入台城,坐实天子久病不愈。恐将危矣。”

    秦璟坐在帐中,将近期所得的消息逐一道出,引得秦玓脸色数变。

    “自桓元子返镇姑孰,少有在人前露面。上月西府军cao演,其虽出大司马府,却未如平日着铠佩剑,而是仅着朝服,出入皆乘马车,窗门紧闭,城中百姓亦不得见。”

    “纵未公开露面,也未必……”秦玓迟疑一下,“去岁桓元子带兵北伐,杀至鲜卑城下,亲临战阵,未见任何病况。如今突然一病不起,实在匪夷所思。”

    秦璟摇摇头,继续道:“我也曾心存疑惑,特命城中探子打听。”

    “怎么样?”

    “桓元子返镇之后,即派人外出搜寻名医。虽是暗中进行,且以照顾幼子为借口,但综合种种迹象,我以为病者并非两个幼子,是其本人无疑。”

    “确有道理。”

    秦玓神情凝重,双手放在腿上,十指牢牢攥紧。

    “此前废帝,匆忙推举新帝,建康朝堂便有一番争夺。以桓元子往日作风,不留在朝中,反而匆匆返回姑孰,本就令人生疑。如今又是这样,病况或许比阿弟所言更重。”

    “此事尚无法确定。”秦璟端起漆盏,重又放下,“不过,无论姑孰如何,一旦晋帝驾崩,建康乱局必生。”

    “哦?”

    “阿兄何必装糊涂?”秦璟道。

    秦玓咧开嘴,不好意思道:“习惯了。近两个月见到大兄,手下参军提醒几回,一时竟改不掉。”

    话中提到秦玖,帐中一时安静下来。

    “阿弟,大兄日前请镇洛州,你可晓得?”

    “我知。”秦璟暗中叹息,“阿嵘同我说起过。”

    “你怎么想?”秦玓微微倾身,试探道,“大兄这么做,我与二兄都看不惯。阿父意思不甚明朗,你可要……”

    “阿兄!”秦璟截住秦玓的话,沉声道,“胡贼未灭,自家不能乱!”

    “说是这样说,做起来却难。”

    秦玓和秦玒不同,他对秦玖更加了解,不会被秦璟三言两语说服。早几年,大兄并不是这样,他们兄弟几个并肩杀敌,压根没有这些闹心事。

    现在却好,大君称王不久,大兄就开始玩这些手段。

    有心也好,无心也罢。

    无论本意如此还是被小人撺掇,都让做兄弟的寒心。

    “阿峥,你可要想清楚。”

    “阿兄放心,我不是糊涂人。”秦璟正色道,“真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坐以待毙。”

    “那就好。”秦玓嘟囔一声,“要我说,大兄身边早该清理。不是纵容阴氏太久,哪会出这些闹心事。”

    秦璟没有接言。

    过了半晌,见秦玓仍愤慨难消,出声劝解道:“阿兄,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且大兄并未太过分,类似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当着人前再说。”

    提起纵容阴氏,很可能被认为是对秦策不满。

    今时不同以往,西河的局面愈显复杂,如被有心人利用,难免父子兄弟之间生出嫌隙。秦氏存世至今,多少次挡住外敌的刀锋,总不能因亲人猜忌分崩离析。

    “我明白。”秦玓搓搓脸,声音中透出几分疲惫,“除了你,我没和其他人说过。”

    秦璟没说话,只是用力按住秦玓的上臂。

    秦玓咧嘴笑了笑,反手一拳捶在秦璟肩头。

    几个来回,兄弟俩神情放松,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

    “对了,你方才说建康必生祸乱?”秦玓饮下半盏温水,出声问道。

    “阿兄真不是考我?”秦璟挑眉。

    “我是那样的人吗?!”秦玓鼻子哼气。就算是也不能承认!

    “阿兄,遗晋有两支强军,武昌西府,扬州北府。前者掌于桓元子,后者则握于郗方回。”

    秦璟语气淡然,表情也没有多大变化,嘴边带着浅浅的笑纹,仿佛口中不是建康危局,仅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桓元子跋扈多年,有他挡在面前,外人多会忽略郗方回亦是手握强军,镇守京口,一言一行举足轻重。”

    “论实力,郗方回未必弱于桓元子。若论他心,且看此番如何应对。假使带兵入建康,”秦璟顿了顿,“未必不是另一个桓元子。”

    “建康生乱,西河当如何应对?”秦玓道。

    “静观即可。”

    “只是看着?”秦玓怀疑。

    “对。”秦璟认真道,“于天下人而言,遗晋仍为汉室正统,想要取而代之,并非容易之事。如果我等趁乱兴兵,纵能攻入建康,亦会被南地百姓仇视。何况北地胡贼未能扫清,何必南下去蹚这趟浑水。”

    秦玓思索半晌,又道:“你说皇姓改换,若不是桓元子,难道会是郗方回?”

    秦璟摇摇头。

    “变数太多,司马昱立下皇太子也未可知。”

    “不过又一个傀儡。”秦玓哼了一声。

    “或许。”秦璟笑道,“如今皆是推测,不好就此定论。我已给西河送去书信,端看大君如何决断。遗晋主弱臣强,上下不能一心,对你我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秦玓凝视秦璟,开口道:“阿弟,你同那边的幽州刺使素有交情,不能想法让他投过来?”

    “不能。”

    “真不能?”

    秦璟垂下眼帘,手指擦过下唇,嘴角浮现一丝笑痕,旋即又消失无踪,“桓敬道非池中物,志向高远,不会久居人下。”

    “这么说的话,此次建康生乱,他也会参与其中?”

    “不好说。”秦璟语带含糊。

    若是桓元子郗方回,尚可以推测出大概。换成桓容,实在有几分难以捉摸。

    初见之时,他曾起过拉拢之心。再见之后,这份心思逐渐淡去。

    乱世之中,世人皆为求生。

    从举步维艰走到执掌一方,震慑地方豪强,得境内百姓爱戴,不过三年时间。

    财力、军力、民心,样样不缺,桓容的成长速度相当惊人,实当刮目相看。赞赏之余,秦璟心下明白,看似无害的狸花,实际是头猛虎,更可能跃身化龙。

    赞赏何时化为仰慕,他并不十分清楚。

    只是,遇上这样的桓容,忍不住动心。难得肆意一回,遵从于本心,希望能为今后留下一个念想,午夜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