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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遵翻看着手里的病历资料。 那些满满都是术语的病历他不耐烦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看,但那张职业病鉴定申请表上的两寸免冠证件照上的男人,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长了一张和死去的绑匪一模一样的脸。 沈遵顿时激动了起来,让手下在嫌疑犯名单库力一匹配,立刻就找到了和病历资料符合的人。 “就是这个常遇兴, 他六年前在S市申请职业病赔偿失败,因为对判决结果不满, 提刀闯进工厂经理办公室里, 砍伤三人后逃逸至今……” 匹配到了嫌疑犯名单的警官立刻兴奋了起来,对着通缉令大声念了起来。 “不,等一下,我想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柳弈突兀地打断了那年轻警官的话, 语速很快地说道。 沈遵正想吩咐手下顺着常遇兴本人这个真实身份追查他的人际关系,听到柳弈的话, 不由将视线转回到对方脸上。 因为柳弈才刚调来鑫海市法研所不久, 沈遵虽然知道有这个一个人,也在开会时远远看过一眼,晓得对方不仅一张脸长得风sao, 而且学术上也确实挺有两把刷子,但实际和他接触,却还是第一次。 不过,就算沈遵还没摸清柳弈的性格,但他在警界混了这许多年,都坐到现在这位置上了,自认看人识人很有一套,可以很肯定的说,像柳弈这样体面又学识丰富的文化人,绝对不可能是什么莽撞毛躁的性子,会用这样的语速和语调说话,那么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想必是很要紧的事儿。 “柳主任,你还发现了什么情况?” 沈遵立刻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示意柳弈坐下来说话。 “这个常遇兴,我们在他的尸体的左脚小腿后侧和脚踝上发现了一大块皮疹,已经证实过,是接触过敏源后引起的接触性皮炎。” 柳弈说着,将常遇兴的职业病鉴定申请表抽出来,放到沈遵面前,随手抽了一支红笔,在申请项目里的“接触性皮炎”五个字下方反反复复划了几道线。 “你是说,这人旧病复发了?” 沈遵对这方面的知识实在是有点儿欠缺,一时间无法理解柳弈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这么说吧,这种‘接触性皮炎’是过敏反应的一种。” 柳弈眼见着时间紧迫,立刻换了种更为直白的解释方法。 “当过敏原与皮肤接触之后,接触部位的皮肤会出现片状的粉红色风团,如果不及时移除过敏原,风团会逐渐扩大,甚至渐渐融合成片,乃至于扩大到全身。” 沈遵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我看了他的病历记录,病历里对常遇兴在住院时的皮疹症状的描述,和我们在尸体上发现的皮疹性状十分相像,换句话说,有很大的可能性,是由同样的过敏原引起的。” 柳弈说着,将病历里写着诊断一页抽了出来,放到沈遵面前。 “当年常遇兴在住院的时候,S市职防院诊断出来的可疑过敏原是一种日本松本化工生产的分散染料。” 柳弈在病历上点了点。 “这种分散染料多用于涤纶和其混纺布料的染色,算是近几年来才出的比较新的分散染料新品了,而且它以低毒、低敏为卖点,不在职业病诊断的常见过敏原目录里,所以当时并没有通过鉴定。”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沈遵,一字一句地说道:“这种染料,在国内也没几家工厂在用,但在常遇兴尸体上找到的风团颜色鲜艳、边界清晰,而且他体内的血清免疫球蛋白IgE含量要比正常人高出很多,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在死前不久,才刚刚接触过同样的分散染料……” 沈遵已经不需要柳弈继续说下去,立刻跟装了弹簧似地弹起来。 “去找本市使用这个松……” 他弯腰捡起桌上的传真纸,在公司名称上看了一眼,“去找本市使用这个松本化工生产的分散染料的印染工厂!一个一个筛过去,任何可疑的线索都不要放过!” &&& &&& &&& 警方连夜找到了松本化工在国内的代理商,从代理商那儿拿到了鑫海市本地所有厂商的名单和染料订购数量。 很快的,一家在去年已经停业,整体搬迁到隔壁C市去的印染厂进入了警方的视线之中。 “这家工厂名叫南诚印染,旧厂址距离发现绑匪使用过的白色面包车的西门村只有不到三公里,搬迁以后,旧厂房委托给房地产中介代管,至今还没卖出,现在正在空置状态,只由和房地产中介合作的一个安保公司派人看守。” 一个年轻警官向沈遵汇报他们找到的线索,“但是,刚才那个安保公司的负责人给那个派去工厂看门的保安打电话的时候,发现那个保安的手机竟然已经销号了!” 听到这里,沈遵气得直拍桌子,就差没一指头戳到那年轻警官额头上,“打你奶奶的电话!既然知道那地儿可疑,直接跟我汇报啊!这万一打草惊蛇,让人给跑了,我就将你们脑袋拧下来当凳子坐!” 他说着,立刻吩咐安平东等几个刑警赶去这个南诚印染厂的旧址。 戚山雨跟着安平东小跑出办公室的时候,却在门边被柳弈拦下,拽住了袖子。 “剩下的绑匪很可能带着人质藏匿在那家旧厂房里面,你……” 柳弈顿了顿,“你自己当心点……” 戚山雨被柳弈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了一下,脸上清清楚楚写着“诧异”二字,愣了足有两秒,才点点头,应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说完,轻轻拨开柳弈还搭在他小臂上的手掌,越过对方,快走几步,追上已经走到前头去的自家搭档安平东。 然而,事情却没有像柳弈预估的那样发展。 刑警大队的数名刑警,带着工厂所在片区的十多个民警,连夜将整座空厂房上上下下搜了一遍。 除了搬迁过后的满地狼藉,还有工厂厂房入口处一些能证明过最近确实有人出入过的脚印之类的痕迹之外,他们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人——没有绑匪、也没有人质,连原本应该常住在厂区的保安,也失踪了。 这个消息传回警局之后,所有人都感到非常泄气。 眼见希望落空,沈遵“咣当”一声朝椅子上一摊,伸手将自己的一头乱发抓得更加凌乱,造型直逼鸟窝。 “好吧,起码那个失踪的保安就很可疑,顺着这条线撸一撸,找找那人和死去的常遇兴有没有什么交集!” 他又扭头朝负责联络的警员高声喝问道:“绑匪那边还有再和刘阳一家联络吗?” “没有!” 头儿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在当口撸他的老虎须子,立刻有个女警站起来,大声回答道:“自打刘阳的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