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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大哥哥的眼睛是黑的,但哥哥的眼睛是棕色的。尤其是在阳光下的时候,小哥哥的眼睛特别好看,简直像天上下凡的仙子!” 阮岚在一旁无奈提醒:“仙子一般用来形容女子。” 尹辗则非常满意:“挺有眼光。” “那当然了。”齐汶眼里顿时神气起来。 尹辗接着道:“小汶,有件事想问你,你们齐家村里的人,是不是都是从西域迁来的?” 齐汶说:“是呀,自从我们族里的人搬来这里以后,就都改姓齐了。不对……其实也并非全是这样。村里也有人是从山下迁上来的,比如陆婆婆。” “陆婆婆?”尹辗眼眸一闪。 如此一来,便可以先问问陆婆婆或是村子里其他从山脚下搬迁上来的人,若是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旧闻,就不用再跑到山下寻找居住多年的老人打听消息了。 “陆婆婆原先住在山下,不是我们族里的人。好几年前时,我哥带着我去山下玩,不小心把我摔在了河里,河水太急,将我冲走了……之后我被下游正在河边洗衣服的陆婆婆捡起。她不但给我养伤,还把我送回了齐家村。陆婆婆孤身一人,膝下无子,唯一的女儿早早嫁出去了,得知我和我哥无父无母无人照顾,她便搬到山上做我们的邻居,将我俩养大……但是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的事,已经过了好久好久,所以当时的具体情况我现在只记得一点点儿。” “原来如此。”尹辗点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命运多舛。” 齐汶歪头望着尹辗,溜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命运多船是啥?” “命运多船就是在说……你像河里的船一样漂走了。” 齐汶听了直拍手,用佩服崇敬的语气赞许道:“大哥哥形容得真是妙极了!” 阮岚发觉自己再也呆不下去,转身就要往外走。还未跨出门就看见齐莫端着一只沉沉的铁锅向这边走来。 齐莫朝他们喊道:“陆婆婆煮好姜汤了,大家每个人都喝一点,将体内的寒意逼出来,这样明天便不会生病。”他将锅子放在桌上,里面的热气滚滚冒出,扑面而来,四周很快便充斥着一股子辛辣刺鼻的味道。阮岚光站在那里闻着,就已经感觉身上渐渐温暖起来。 “我也要喝?”齐汶一手捂着鼻子,眉头紧紧皱起,两只浅碧色的眼睛里满是嫌弃:“我今天又没出去,才不要喝什么姜汤,难闻死了,我要吃饭!吃陆婆婆烧的菜!” 齐莫拍了一下齐汶的爪子,道:“我刚刚可都听陆婆婆说了,某人刚刚趁我不在时偷偷跑出去掏鸟窝,结果下雨了困在树上回不来,害得陆婆婆冒着大雨出来寻你,你病了倒是没什么,可陆婆婆年事已高,那把小破伞能遮着什么雨?要是把她老人家淋坏了……” 齐汶捂着耳朵打断他:“哥!别说了,我喝就是了!” 齐莫点头“嗯”了一声,夸奖道:“孺子可教也。这就对了,快去拿碗,别忘了这回得拿五只。” “知道了。” 阮岚道:“我去吧,这么多碗小孩子可能拿不住。” “哎,别动!”齐汶抓住他的袖子,急道:“谁说我是小孩子的!”说完便趁阮岚不备,一溜烟逃跑了。 “齐莫兄的弟弟甚是可爱。”尹辗望着那一小撮身影跑得越来越远,只见齐汶吭哧吭哧双手握成拳头状,在灶房外的一个柜子前停住,把整个脑袋伸进去,正往里面扒拉着什么。 “小孩在七八岁的时候都可爱,你做兄长的,应该也还记得阮岚这个年纪时的样子吧?不都一个样……可爱是可爱,调皮起来照样想揍他。” 尹辗转头看着阮岚,眼神深邃幽远起来,似是在认真思考:“七八岁时的阿岚……嗯……隔得太久远,已经有些不记得了。” 阮岚心想:自然是“不记得”,他九岁时才因天资聪颖被尹成选作伴读,因此是九岁之后才结识尹辗,尹辗又该如何知晓他七八岁时的模样呢。 齐莫从旁边的柜橱里拿出一只小坛子和几只杯子,跟他们说:“喝完姜汤便来尝尝这边特产的芝竹酒吧。昨日我趁阮岚习武之时抽空下山买了一坛,今日正好温一温祛寒。” “芝竹酒?”尹辗问,“可是用竹子酿成的?” “正是。” 齐莫见眼前二人都盯着他手里这坛酒,便道:“看你们对这酒颇为新奇,便让你们先尝一口试试。”说着倒了两小杯,递给尹辗和阮岚。 尹辗一饮而尽,顿时便感觉一道清冽醇美的酒香自喉间溢入脾肺,实在是甘甜美妙,令人通体舒畅。 “当真是好酒。”尹辗举着空杯称赞道。 “阮林兄喜欢就好。我去灶房先将它温着,到时再饮。” 见齐莫走远,尹辗问一旁低头沉默许久的阮岚:“你觉得这酒如何,莫非是不喜欢?” 阮岚握紧了手里的杯子,双目之间有些恍惚,咬着唇道:“这酒我好像以前喝过。” 尹辗倒也不觉惊讶,毕竟阮岚以前是位高权重的尚书之子,什么新奇有趣的事物没见过。 可是阮岚接下来的话却让尹辗敛了神。 “九年前,太子从京城外归来,带了一壶酒赠予我。他说那壶酒是竹子酿成的,在京城里鲜少得见。那酒的味道让我记忆犹新,因为确实和平常的酒不一样……” “你觉得,和这次喝的一样?””嗯。”阮岚低头看向那杯中仍残余的几许清澈液体。 “如此一来,那鬼宅和尹成之间的联系便更加让人生疑。” 尹辗抬头,便瞧见阮岚握着那杯盏的手忽然有些颤抖起来。阮岚嘴唇紧抿,眼里悻悻然,胸膛快速上下起伏,正目不斜视地凝望着室内一角。 “阮岚你怎么了?“见状,尹辗连忙伸手稳住了眼前人的臂膀,朝阮岚手中那只杯盏中看去,“莫非这酒有毒?” “没什么。”阮岚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甩开了尹辗的手,后退一步道,“只是记起了一些不快的回忆罢了。” 尹辗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看阮岚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多半是这酒让他回想起了九年前的某些事情。 要说九年前他对阮岚做过的事……用“天理难容”来形容也不为过。 “咳。”尹辗不尴不尬地转了个身,心道,眼下他多说无益,说得越多,阮岚便想得越多。 这时,捧着一摞碗碟的齐汶大步跨进来,登时打破了屋内沉闷冰冷的气氛。 “陆婆婆说她做好饭了!终于可以吃饭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