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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不关你的事了。” 远眺的目光仍停留在滔滔江面上,水色丽人看似神色不变眉心却已微微蹙起,另旁的玄衫男子也同样一脸沉凝的肃然,只因他们都已猜到这只灰鹫来自何处,一个他俩曾栖身而今避之不及的人间鬼域--“黄泉”。 “情况特殊,否则他是不会再和我们联络的,遑论还用这种方式来表示他的那种身分。”拍拍掌上沾黏的残灰,祁沧骥脸上重新漾开的实在称不上是抹笑,他强拉出的唇弧只让人更有种乌云罩顶的感觉。 “找我?”举杯就唇,残雪仰颈饮尽杯中如水清澈的酒液,火辣的烫感一路烧捉入腹,却仍浇不去胸口突涌的窒闷感受。 那人是后悔了吗?后悔放过他这个叛离组织又辱蔑了靖远威名的敌国人,终于决定矫正那一时妇人之仁心软的错误?徐缓地,久违的讽色再次染上那张绝色丽颜。 也对,对他这种满手鲜血的人而言,幸福两字,本来就该是镜花水月…… “有关而已。”云淡风轻的语调,祁沧骥状似想掸去腿上长袍上的纸灰,伸掌滑下桌拂了拂,却是不着痕迹地覆上桌腿边不安紧握的另只拳头。 “不只你,我们四个只怕一个都逃不掉。”甫说完话,就感受到左首处大剌剌射来的锐利目光,微扬的嘴角不禁又往两旁勾挑了些,这回可货真价实代表了愉悦,同时又还多了点商贾论价算帐时脸上常有的狡意。 “两张纸条两个消息,第一张写的消息是……那达王留书出走,王位禅让予‘螣王’。”报着消息,玩味的目光始终不离左首的白衣男子,就看着那双眉逐渐从挑变成拧。 勾扬的唇棱这下子咧得更大了,只可惜一想到那个演出出走戏码的戎某人和他家亲亲小雪儿的关系,再想到那第二张纸条的后半内容……笑脸瞬间又垮成了苦脸。 “螣……王?怎么会?!”低声轻呼,玄衫人杏般微挑的双眸不由地睁成了大圆,长睫掩覆下的双瞳竟是如兽般的浅褐淡彩,然而迥异的眼瞳似是无法承受艳阳的炽彩,眨了眨后复又敛睫半眯,满载的仍是nongnong忧色。 内情,绝非字面所述的单纯…… 北漠之国--那达,王室间势力倾轧暗潮汹涌,不久前他才彻底体验过,年轻的王者戎月一如他母亲般极受子民爱戴,虽然对权位毫无恋栈甚至有着几分无奈,但基于责任感也从不曾轻言放弃,怎可能会发生留书出走这种事? 赫连魑魅越想眉头越是深锁。 别说与大祁的议和还在进行中,主和的戎月不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候离开,遑论竟还让位给代表主战势力的“螣王”?更何况这个“螣王”此刻人根本就在…… 唇紧抿,琥珀色瞳眸困惑地朝身边衣白如雪的人影望去,原是想问出个让人安心的答案,谁知入眼的那张邪美俊容非但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而且还一脸戏谑,怎么瞧幸灾乐祸的成分都大过于别的。 “人如其名哪,还真成了个白痴,没看过捧在手心里顾了十几年也能捧到被人扔出门,我倒瞧瞧这回他要向谁哭去。”轻啜了口杯中美酒,薄唇勾扬的笑容越发叫人疙瘩直起寒毛直竖。 “什么意思?”语音如冰,凛凛寒意骤然冻凝了一室春暖,残雪缓缓抬眼对上面前恣情轻狂的男人。 “没什么意思,怎么,人都快死了才想到该表现一下手足之情问候一声?”揶揄着,邪肆的眉眼间全是挑衅。 “爷,对不起,我不该离……” “魅儿……”叹息般的唤语依旧魅惑地撩动人心,口吻却是明显添了几分不悦,戎螣伸指勾着那自责低垂的脸容转向自己。 “阿月那小子的事怎么轮也轮不到你头上吧,人家同个肚子钻出来的正主儿都不觉有愧了,你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穷道什么歉?狗拿耗子,知道什么意思吗?” “咳咳,第二个消息……”赶紧清清喉咙插话打岔,祁沧骥不住在心底高诵着佛号,谁叫握在手里头的那只拳头已是不安分地急欲挣脱,他可不想在这时候回味那道许久不见的耀眼银瀑。 再让这两个这么你一言我一句地斗下去,完蛋的准是九叔这间生意兴隆的酒肆,打第一眼起这位王爷大人和他的雪儿亲亲就互看不顺眼犄角对犄角,与其说是表兄弟,倒不如说是死仇还叫人来得信服。 说来也好笑,一个是北国大权在握的地下王者,一个是中原杀手组织的王牌杀手,论身分怎么看都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差,谁知道论起性子却同样目空一切狂得叫人咋舌。 看样子血缘这玩意多少还是难脱关系,就不知道离家出走的那一个骨子里是不是也有这天份。 “第二个消息可是花了不少力气才确认,那达王室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在宣布月王诏旨后,王位禅予的那位‘螣王’也马上跟着不见影踪。”唇角微挑,祁沧骥饶富兴味地朝左首的戎螣望去。 “不知这点可否请阁下指点一下迷津?既然您人在这儿生得好好的,那达的王座戌月不会是让给了鬼吧?而那个鬼椅子还没坐热又是上哪儿溜达去了?” “哼,那家伙发痴的症状好像越来越严重了,把人搞丢了才知道追……”没理会耳边的问语,戎螣仍是噙着抹邪肆的笑自顾自地念着没几人听懂的话语,然而片刻后神情却是倏然一沉,变得比暴雨乌云还要阴霾。 “惹了堆麻烦再给我跑人?呵……好,戎嬿那死女人教得可真好!教出这么个肩没几尺宽,胆子倒不小的臭小子!”怒极反笑,戎螣神情阴冷地似是恨不得把人拆了生吞入腹,一点也不在乎对面同是覆着身霜冷的残雪在听到他把戎嬿挂在嘴上连带损后也是一脸想宰人的狠戾之色。 “做个交易,告诉本王阿月在哪儿,本王就帮祁将军解解惑也无妨。”简单的字句实则暗藏玄机,戎螣悠哉的模样就仿佛笃定了对方绝对会同意,谁知身旁那没什么心眼的猫儿眼男人却是渐渐皱起了眉。 唇棱微抿扬起抹邪魅的笑容,桌底下的大掌则是徐徐揽上了玄布紧裹的腰身,流光粼粼的墨瞳中意思再露骨不过-- 魅儿,敢坏我的好事,明天就别想用两只脚走下床。 “螣王是不是该先满足在下小小的好奇心?总得确定在下面前的是真‘螣王’这买卖才不蚀本吧。”眼珠子微转,祁沧骥尔雅地敛了敛袖,笑得一脸和煦开始讨价还价,虽然不明原委,但这一黑一白间眉来眼去的秋波叫他想装瞎子都难。 “你问本王‘那个白痴’?哼,这问题根本不是问题,连三岁小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