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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如今连膳食也经常在这边用、很少再回握瑜院去,连带着水佩她们也时常轮换着到怀瑾院这边伺候,倒是让这边热闹了许多。 这天早上他们坐上桌的时候沈西泠注意到齐婴又换了一身衣服,想来是方才她去收拾早膳的时候下人们帮他重新换过药了的缘故。 沈西泠咬着筷子,欲言又止地看了齐婴一眼,又默了默,随后才略有些犹豫地问:“公子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昨天慌乱之下她顾着他的伤,分不出心思去问这事儿的前因后果,如今回过神来,便压不住想问了。 齐婴闻言看了她一眼,夹了一块松菇给她,口中淡淡地答:“倒也没什么大事。” 他这样云淡风轻地开了个头,随后便三言两语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尽说给她听了。 他言语虽清淡,可落在沈西泠耳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她虽然对官场知之甚少,但因在商道上行走了几年,多少也对大梁的政局有些了解。 江左之地素以世家为贵,除开如今的三姓之外,另还有贵胄豪门无数,每年春闱录的都是士族子弟,偶尔有一两个寒门上榜,要么是祖坟冒了青烟,要么就是才学实在出众。 如今齐婴秉公判卷、如此明显地表露出扶植庶族的意思,别说是那些久历官场的人,即便是她,也能察觉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他……会因此惹上大麻烦的。 沈西泠眉头蹙着,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便听见外面有小厮匆匆跑来回话,青竹出去听了,回来时脸色颇不好看,有些为难地看着齐婴,又看了看沈西泠,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当着她的面说。 沈西泠何等敏感,自然瞧出了这层意思,当即就要起身避嫌,齐婴却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继续吃饭,随口对青竹说:“无妨,说吧。” 青竹闻言扬了扬眉,似乎颇感意外,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躬身道:“风荷苑外来了些人……说是,想求见公子。” 沈西泠是很聪明的,虽然青竹这话说的隐晦,可她察言观色,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想来风荷苑外来的人并不是“求见”齐婴,而是气势汹汹地上门找他讨说法的——就如同三年前她在忘室内间的门缝里瞧见的那位韩大将军一般,是来找齐婴闹事的。 她的心揪紧了。 齐婴却没什么反应,照旧是清清淡淡的,好像对一切都早有预料似的。 他又吃了一口沈西泠做的馎饦,头也不抬地说:“去回了他们吧,就说我在养伤,不便见客。” 青竹领命,匆匆退下去了。 沈西泠的心则一直悬着,仍感到忧虑,更不想任何烦心事再找上齐婴。 齐婴见她皱着眉苦着脸,倒是笑了笑,想了想又对她说:“昨天父亲知道此事后震怒,我长兄也并不赞许,认为这样的事当徐徐图之,不应cao之过急——你以为呢?” 他看着她,神情温和,像是兴之所至随口一问。 沈西泠听言一愣,却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从不会主动对她说起这些朝政上的事,更从没有在这种事上问过她的想法,因此她乍一听便有些愣神,忘了回话。齐婴于是又问了一遍,她这才回过神来,想了想,神色很笃定地答:“公子是不会做错事的,是他们错了。” 她言之凿凿,一副十分肯定的样子,倒是让齐婴挑了挑眉。 他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朝门外示意了一下,又问她:“可是今日风荷苑外来了许多人,他们也都觉得我错了。” 沈西泠甚至都没有犹豫一下,当即便斩钉截铁地说:“那就是他们都错了。” 她的神情很严肃,一点犹豫和怀疑都没有,当时那个小花厅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认真的,她真的觉得就算所有人都错了,齐婴也不会错。 这样的笃信让齐婴眼中浮现出了另一种情绪,难以拆解,却莫名缱绻,又有点狼狈。 他别开了眼,只应了一声,却没再说别的。 沈西泠倒是打开了话匣子,她抿了抿嘴,见青竹久久不回来,一时不知他是迷路了还是被风荷苑门外的人给缠住了,想了想,又觉得他在风荷苑迷路的可能还是比较小的,大半应当是被缠住了,因此更加担忧起来。 她眉头蹙着,想了想还是抬头对齐婴说:“公子先用膳吧,我出去看看。” 说完,她站起身就想往外走,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倒把齐婴看得一愣。 他赶紧把人拉住,问:“你干什么去?” 沈西泠回过头看向他,脸色镇定,十分坦然地说:“我怕青竹一个人不行,我去帮他把人赶走。” 她说这话的神情太认真了,俨然是一副立刻就要跟人吵架的架势,而她明明是那么文静柔弱的一个人。 齐婴又好笑又无奈,把人拉回来坐下,说:“轮不着你,好好吃饭。” 沈西泠似乎有些不服,又像是急于自证,语速变快地看着他说:“我真的可以,我原来出去买田庄的时候也跟人吵过架,根本没输——不信你问水佩。” 她这话倒不假。 其实她在外面都是挺能干的,尤其当年刚刚做生意的时候,与她打交道的三教九流也多,并不都是文质彬彬的大掌柜,也有许多市侩的佃户和伙计,她一开始打怵,后来渐渐磨砺出来了,如今都已能够从容应对,真要算起来,可比青竹更能顶场面。偏齐婴总拿她当个小孩子,还总觉得她会受人欺负,一直不怎么相信她。 一旁的水佩忽然被点了名,一时也有些紧张,一会儿看看自家小姐、一会儿又看看公子,不知该怎么回话。 好在公子倒没为难她,也根本不在意她怎么回话,只神情无奈又隐隐宠爱地看着她们小姐,连说着“知道了”,又半真半假地哄人道:“行了,下回再让你去——你先吃饭。” 她们小姐听言又皱了一会儿眉,似乎颇为不满,公子又哄了两句,这才不甚情愿地拿起筷子。 水佩和风裳对视了一眼,都偷偷捂着嘴笑,心说什么下回啊,今日上午青竹刚赶了人,哪还会有人不长眼地再登门?公子可不是糊弄她们小姐呢么。 哪晓得下午竟还真有人登门。 且竟是四殿下。 说起来,这位殿下早年间倒是时常造访风荷苑,多是为与友人小聚,近几年来得少了,除了每年花会之外便鲜再登门。 今日亲至,自是为了探望齐二公子的。 下人们虽一早就从青竹那里听说了风荷苑近来谢客的消息,但四殿下毕竟不是别人,身份如此贵重是不好拒见的,他们便派了个人去主屋请示,没过多一会儿,公子便亲自来迎接了。 四殿下今日轻袍缓带而来,身边只带了两个仆役,手中各自拎着些礼物,此时在门口遥遥瞧见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