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小说 - 耽美小说 - 有三秋桂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更名作‘柳溪蛇’,可好?”

    小蛇仍应道“好”。柳官人微微一笑,小蛇直楞楞道:“你笑甚么?”

    柳官人道:“我家有个人人,自小爱弄些虫儿蛇儿,十岁那年冬自溪边拾回一尾冻透的青蛇,甚是怜念,怀揣着暖他,因他自溪边来,便唤他溪蛇。”

    小蛇问道:“那青蛇后来怎地了?”

    “夜里叫他娘拣去弃了。”柳官人道,“他哭了镇日,央我陪同他再去溪边,却再不见那蛇。”

    柳官人道:“倘携你返家,今年他还家,定然要欢喜的。”

    午后柳官人尚去了几家看诊,到得申时过,便去米铺,把钱换了米面。官人手中却是一钱不剩。先来时,在城东米铺寄了扁担儿,此时挑了便往城外去。到得北门外,却见一簇人围着看榜,柳官人住了脚,立在人丛中,小蛇听得有差人念道:“光山县城外马家庄上佃农马三,王二一干人等拒不缴租,聚而谋,击杀家主一家二十口,见今马三已见羁,王二一干尚在逃,望知情者告发,消息确者赏钱十贯。”一发张了那甚么王二、李四的画像。

    柳官人不甚意下,一手扶了担儿,一手便牵了小蛇望城北郊去。此时正是麦熟时节,田间金黄一片。天甚晴好,日影偏斜,渐入城郊林中,薄暮染层林,树影寥疏,小蛇心下欢喜,放声唱娘教的农歌道:“作天莫作四月天,蚕要温和麦要寒,秧要日时麻要雨,采桑娘子要晴干。”

    “唱得甚好。”柳官人笑道,“只去四月天已有四月。”

    小蛇又唱道:“野苋菜,生何少!尽日采来充一饱。城中赤苋美且肥,一钱一束贱如草!”

    柳官人却不笑了。小蛇唱毕,偷眼看他,还待他夸唱得好,官人却不说了。

    小蛇心内忐忑,便不再唱。

    近山时,柳官人轻叹道:“非只苋菜贱如草,人命亦贱如草。”

    小蛇自是不解,行了近一个时辰,见山下立着二人,却是师勇同李顺,迎着柳官人和小蛇来。

    李顺近日来自是每日下山迎着官人,挑担儿上山,师勇今日不知缘何亦来了。

    李顺索过官人的担儿,道:“官人今日还得却晚。”

    日头已向西,林中已然微暗。日间日头打在身上,不觉有甚不妥,到得此时,方觉寒凉。师勇牵起小蛇道:“俺还道你叫大虫吃了。”

    小蛇腿短,走得慢,是以在路头担各了。师勇想是如此,却不说。见小蛇去牵柳官人手,心下不快,伸手便去掐小蛇面团也一般面颊,哼道:“小畜生得宠了。”

    小蛇傻乐。师勇见不得他蠢相,又捏抓了一把。

    “柳官人,俺嫂嫂今日却吐得厉害。”师勇道。

    “可曾吃甚不洁物事?”柳官人问。

    “一般吃,俺不吐,她吐。”

    柳官人略一思量,道:“我还去便看你嫂嫂。”

    作者有话要说:

    勾栏:纵木曰栏,横木曰杆。栏杆亦称勾栏,是为了防止人坠落的。另一意义是说据佛经夜摩天上娱乐场所而引申的,是有顶棚的建筑,是古代民间的一处娱乐场所,估计类似于戏台之类的。

    野苋菜,生何少!尽日采来充一饱。城中赤苋美且肥,一钱一束贱如草!参考自:,杨毅,,2004,29:51-52

    作天莫作四月天,蚕要温和麦要寒,秧要日时麻要雨,采桑娘子要晴干。就是一首民谣。

    第16章 官人(5)

    一行人还至破庙,见今日在火边煮食的却是王二、朝东,六福同张小五在一边架火炙兔rou。年高的大伯几个团在火边,想是厢房冷了,出来烤火。问春香的去处,王二道她在东厢歇息,今日吐得厉害,竟是滴水不得进。

    小蛇连师勇去到东厢春香屋内,师勇点了灯——山上便只一盏灯,乃是前日李顺猎了只兔儿,下山换的。春香见亮了,旋便起身。师勇道:“嫂嫂,柳官人在屋外候着,与你看诊。”

    春香慌忙整衣衫,唤师勇拿过梳子,随手挽了个髻子,尚待起身出门,柳官人在外道:“大嫂不须出来,我自入去可也不可?”

    “烦劳官人,奴家惶恐。”春香道。

    师勇道:“官人不须多礼,入来便是。”

    柳官人掀开破幔作的帘儿入来,春香朝官人福了一福,心下不适,又待恶呕。师勇取一残瓦盆,春香呕翻在内里,只些清水。

    吐毕,柳官人见春香不敢坐下,便道:“大嫂且暂歇,不须多礼。”

    待春香坐于柴禾上,柳官人自问诊。

    “如此已有几日?”

    师勇插话道:“今日才起的。”

    春香道:“前几日晨起便有恶呕,奴道是受了风寒,歇歇便无事,吃也不见吐。今日起后竟饮食不得,稍进滴水,即便呕出,午间嗅得食味,越发如此。”

    “大嫂道是吃下即刻便呕?”

    “是也。全不得进食。咽下即便呕出。”

    柳官人问道:“可有腹痛?”

    “全不痛。”

    “二便如何?”

    “大便昨夜一趟,小便晨起一趟后便无。”

    柳官人问道:“经水近来如何?”

    春香面上一红,低声道:“已过信期月,却未到。”

    柳官人道:“在下去将箱筪里脉枕来。”

    师勇道:“俺去便了,官人且住。”

    师勇和小蛇便去殿上寻柳官人看诊箱筪来,柳官人令春香躺下,取出青瓷脉枕,三指便在寸关尺三部放下。

    片刻后,柳官人收枕道:“大嫂脉滑细,怕是有喜了。只便素体脾胃虚寒,冲气上逆,胃失和降,故有此恶阻之侯,不妨事。前日药材尚余些些,且合几剂香砂六君子汤吃了,容待再看。”

    师勇道:“官人便是说我嫂嫂有身了?”

    “当是如此。”

    师勇笑逐颜开道:“俺却有侄儿了。哥哥归来,定要大喜。”

    春香此刻略展笑颜,道:“谁道定是侄儿?”

    师勇道:“便是侄女儿,也是侄儿,一般叫俺叔叔。”

    是夜官人称出药材,师勇便就着篝火与嫂嫂煎了一壶香砂六君子汤,吃下却不见呕。晚饭间,柳官人方撂下木碗,李顺同肖琳便来到跟前,只要拜柳官人,柳官人如何受得,扶起却不让拜。问是何事时,李顺道:“发水后小人离家甚久,闻说水方退去,明日便待还家一看,倘或家中尚有人,归去寻时,也有个着落处。倘或家中无人,眼见将要入冬,小人拣些值钱物事,还来此处,也好过生活。”肖琳一般如是说。

    柳官人道:“但去不妨。”便去腰间解下一块青玉蟾,道:“在下无甚值钱物事,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