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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从方才开始,武后身上的气息陡然变了,那股肃杀淡冷的慑人气势从她身上蔓延而出,让阿弦窒息! 她也见过许多异样之人,比如独特如袁恕己,嗜杀忍性似蒲俊,温和宽厚似崔晔,盛气霸道如敏之,但迄今为止,从未有一个人如此刻的武后异样,给她这样强大的近乎无法抗拒的压迫之感,让人在她面前,几乎忍不住地……只想跪拜求饶。 阿弦低声道:“皇后若是不信,我便不必说下去了。” 武后脸上的笑几乎挂不住:“我让你说下去,你就说下去,谁许你强言抗辩了?” 阿弦道:“我所说的话,娘娘只当是我在胡言乱语,娘娘并非本心要听我说下去,只是想看我的笑话而已。但是……” 阿弦略微一停:“如果您知道我是如何长大的,如果您知道我所经历的那些,您就不会用这样戏弄的口吻,高高在上地等看我的笑话了。——您所看不见的,不代表就不存在,您所不知道的,不代表就不可能,就像是我并不懂皇后娘娘的为人,觉着您所做的匪夷所思一样,皇后不懂我所说所做,又有什么稀奇?” 虽然竭力克制,仍情难自已。 武后双眼中的愠怒本来已经蓄势待发,听到这一番话,却皱眉道:“你觉着我所做的什么匪夷所思?” 阿弦对上武后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神:“娘娘引以为傲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是遥不可及,无法明白。” 武后想了想,旋即大笑出声:“十八子,你这是在奉承我呢,还是又在大胆嘲讽?” 阿弦道:“我的想法如何不重要,对娘娘而言只是蛛丝尘埃,又何足挂碍。” 眼底重又泛出笑意,武后走下丹墀,缓步向阿弦身边走来。 阿弦的脚下挪动,正要退后,却又止住。 武后负手走到她的跟前儿,从头到脚细细相看:“你果然是个有趣之极的人,年纪小小,却有如此惊世骇俗的见地……”武后叹了声,声音无端多了几分柔和:“你从小儿定然吃了许多苦。” 阿弦一震。 武后侧身相看:“锦衣玉食不知寒温而生者,断然不会有你这样的心怀跟见地。”她的语气里竟有几分叹息,跟仿佛是阿弦错觉的怜悯。 武后之前的雷霆怒火,忽然消弭于无形。 阿弦愣怔中,嗅到武后身上有种淡淡地独特的香气,这种奇异的气息,让她的神智一时又有些恍惚起来。 ——“好孩子,好孩子……”那张脸在眼前晃动,笑吟吟地声音,满是宠溺。 她伸出手来,在婴儿的身上轻轻地拍抚,大概是腕上的镯子撞在一块儿,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这种抚慰之下,孩子呢喃了几声,复又沉入睡乡。 阿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见这样的一幕场景。 这样温馨而美好,她虽然从未见过那“婴儿”,却知道,那就是她自己。 而拍抚哄着她入睡的,正是面前的这个雷霆雨露不定的女人。 之前听李贤说起皇后偏爱太平的时候,阿弦心里略有些酸酸的,却不肯全信。 因为听说了太多皇后的“恶行”,她想象不到这个女人,会有什么温柔的一面。 直到此刻才知道她是大谬了! 武后垂眸相看,而阿弦对上这双眼睛的时候,耳畔又响起那婴儿满足而舒适地呢喃之声,呀呀诱惑似的,阿弦身不由己往前一步,靠武后更近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两只小伙伴~(づ ̄3 ̄)づ╭?~ 啊~ 第117章 你 阿弦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后, 虽然老朱头曾说过那可怖的真相, 虽然也听说了许多有关她的可怕传闻,但是此时相对, 极幼时的那种至亲血脉的天生眷恋,让阿弦几乎忘了所有。 阿弦走前一步, 隐约看清倒映在皇后眼睛里的那小小人影,这是她跟武后之间最近最短的距离。 武后望着眼前的“少年”, 正如崔晔暗中提醒的一样,她早派人仔细查过阿弦的底细,她在桐县跟袁恕己侦破的那些奇诡案情,武后也都了若指掌,啧啧称奇之余,也觉惊异。 所以方才阿弦所说, 因敏之而发现太平的话,武后并未轻信。 可是对武皇后来说, 这“少年”也的确是至为另类了。 且不论阿弦在桐县的所做、在长安后的所为……所谓“闻名不如见面”, ——这会儿殿内召见,才是让武后觉着最为奇特的。 这小小地少年非但丝毫不怕她,举手投足,一言一行, 更殊为怪奇。 甚至让见惯风云最擅窥测人心的武后也颇觉迷惑,有一种雾里看花无法看透之感。 她甚至不能清楚自己心中是何种感觉。 虽然在听出阿弦语气中带嘲讽之意的时候心中是震怒的,但直到现在,那怒气却又奇异地烟消云散。 心里莫名升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惜悯之感, 武后望着阿弦泛红的双眼,却又很快地将那股朦胧的异样感觉压下。 她向着阿弦一笑,负手转身,重回座上,暗自调理心绪。 阿弦踏前一步之时,正武后转身走开。 阿弦一愣,听皇后缓声说道:“十八子,合起来就是个‘李’,我也听人说过你用此名的用意。或许,你说的对……的确是我的目光跟心智未得长远,毕竟天地极大,而一个人的所得毕竟有限,天底下卧虎藏龙,能人异士辈出,各有所长,凡人自不能了悟。” 阿弦惘然而听,身不由己地望着前方,见武后又慢慢地落了座。 武后继续说道:“你年纪虽小,志气跟胆量却是最佳,我很喜欢。且当真如你所说,你身负这等异能,想来也算是我朝之福。” 举手拿了一本册子翻了几页,武后道:“许圉师在我面前十分称赞你,说似你这般人才,跟随周国公身边儿做个小厮实在是大材小用甚是委屈,我起初还以为他是夸大其词呢。” 这会儿又说起有关朝堂的事,武后的声音重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威压。 阿弦随之回过神来,看着前方那人。 虽然方才跟武后仅有一步之遥,那一步却似天堑深壑,无法逾越。 武后扫她一眼,思忖道:“你若是个人才,当然要用之于国……但……” 她的脸上流露考量之色,瞥着阿弦,沉吟不语。 血中的嘶鸣已停下,阿弦调整呼吸,垂头道:“娘娘,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 武后诧异:“是何问题?” 阿弦想了一想,问道:“先前殿下被绑之时,贼人传出‘废皇后,得太平’的话,扬言若要殿下平安而回,就要废黜皇后之位。” 武后道:“怎么?” 阿弦终于抬头问道:“娘娘在听了这句话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