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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有人送拜帖。” 拜贴是一首词。 晚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 罗袖扈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署名龙飞凤舞:萧史。 萧史乘龙,弄玉吹箫。 姬任好的脸青了。 瑄分尘也有点儿青,又有些想笑。 他还没说话,又有丫鬟进来,道:“方才那人,又送了东西。” 一只深绿剔透的夜光杯,底座嵌了一圈青金石,泛着温润的光。宝物之珍奇,姬任好也不禁多看了两眼。 一封书信。 他冷冷的拆开,顿时变了脸色。 头一排字,就是“生死门”! “姬阁主,久仰。” 深蓝紫衣袂旋然而入,式样简洁贵气,男子含笑。长发上镂花金箍,长串的七彩宝石沿发一路绕下,在烈阳下灼灼生光。 姬任好淡淡道:“西域长醉宫主,鞭神萧史之名,如雷贯耳。” 自有丫鬟看座。 “阁主艳倾天下,当真百闻不如一见。” 姬任好知道这人胆大豪放,出言无忌,也不发怒:“萧宫主亦然……” 萧史笑吟吟喝茶,很是中听,姬任好接着道:“这信中事,宫主从何而知?” 萧史目光闪动,道:“萧某也是三十许人,也经历过当年之劫,怎能不小心?长醉宫时时刻刻不曾忘记,一年前,在来往客商中,捕捉到一丝风影。” “他们偷运西域毒药,说出生死门三个字,我一直追查到附近,断了线索,怀天阁执中原之牛耳,想必轻而易举。” 姬任好与瑄分尘互望一眼。 萧史盘踞西域,对中原鞭长莫及,找他帮忙来了。 生死门这根眼中钉rou中刺,居然真出现了? “萧宫主……可有详细信息,一旦查实,姬某愿意相助。” 萧史干脆利落答应,道:“有劳阁主。” 姬任好点头,正要送客,萧史又道:“还有个不情之请。” 两人目光照射下,他神态自若,道:“萧某想一执阁主玉手。” 姬任好长眉撩动。 “……宫主说笑了,请吧。” 萧史惋惜道:“阁主未免薄情,夫人不在,何妨呢?” 姬任好忍住,没去看瑄分尘的脸。 若颦将东西收了,他沉吟道:“这杯太珍奇,总要回礼,颦儿看什么合适?” 若颦想了想,笑道:“中原的宝物,他多半见过了,库房里有一柄沧海鞭,横竖用不着。一来他必定喜欢,二来……” 她抿嘴悄笑:“这位萧宫主也懂文才,大概不会纠缠了。” 姬任好很满意,瑄分尘嘿嘿了一声:“无办法,你家阁主艳倾天下。” 他轻咳,揽住瑄分尘的腰:“分尘也是绝艳……” 瑄分尘摇头道:“你着急时,就睁眼说瞎话。” 姬任好贴到耳边,道:“不必倾天下,倾吾一人,足矣。” 话够甜,能哄瑄分尘一秒钟。 “那首词,送的诡异。” 姬任好哼了声。 瑄分尘继续道:“不知道摸进房的,是不是他。” 姬任好笑着,微笑道:“是他就好,我就不生气了。” 瑄分尘衣袖一甩:“我趁早不打搅姬阁主幽会……” 姬任好抱住他,柔声道:“我还没生气,你就先吃味了。” “耶……这两个字,当真深奥。” 姬任好忍不住笑了,捉着去亲他,瑄分尘也躲不开,两人纠纠缠缠。半晌喘口气,红着脸道:“光天化日议事厅内……真是荒yin无道。” 姬任好笑道:“我倒愿意作纣王,只怕你不肯做妲己。” 瑄分尘正想拉他出去,大家评评谁更像妲己,又被抱住了。 自作孽 一连查了两个月,根据萧史提供的情报,终于有了端倪。 姬任好下令继续,一面应付某人。 萧史不仅胆大,而且干脆利索。知道他是行内人,勾搭手段层出不穷。姬任好见美欣然,只是头很痛。瑄分尘没什么表示,他就更胆战心惊。 “分尘,我出去一趟。” “是萧史吗?” “嗯。” 瑄分尘应了声,继续摆自己的棋盘。 姬任好又转回去,抱住他的肩,道:“不好回绝。”忽然又可怜兮兮的道:“每次出去,我一次比一次寒酸……” 瑄分尘没撑住,笑了。 新婚几日,姬任好天天换着花样盛装,之华之美,非言语能够形容。一旦萧史来约,就立即改掉。为了啥,不就为了他。 姬任好也一笑,偷了个香,负袖而去。 瑄分尘望他背影,忽然有种孤寂。 从来没在意过姬任好身边的人,才恍然,原来人其实不少。 并不觉得姬任好会背叛,只是萧史确实不错。如果没有自己出现,姬任好还是会像鲜花,吸引无数狂蜂浪蝶。它们都躲藏了,萧史最胆大而已。 上次一位新进的少年,见到姬任好,一张脸通红,当真是叫他往东,绝不会向西。 他呆了一会,叹自己也开始多想了。 “阁主,阁主!” 声音急切,丫鬟踉跄打开门。 瑄分尘面色微变,道:“他去见萧史,怎么?” “夫人……”丫鬟改了口,道,“顾主子与小少爷出事了!” 顾姬自从被揭穿,偏居一隅,再也没出现过,前天带着孩子上香去了。 毕竟是名义的夫人,姬任好匆匆赶到,碎石间溅的斑斑鲜血,大庙塌了一小半,手下全力的挖掘,还没有听到人声。 丫鬟面无人色,哀哀痛哭道:“奴婢,奴婢从主子上香,主子要多呆会,谁知一群人闯入,乱刀砍下,主子拼死保护小少爷,撞在庙墙上,竟塌了……” 匆促下,护卫竟没来得及救援,只抓到几个活口。并不是杀手,是普通的亡命之徒。全阁的精力都在婚礼上,不重视顾姬,没想到竟出了这种事。 “找到了,找到了!” 姬任好扫开人群,一眼大石横呈,红色裙衫蜷在下面,一动不动。众人手忙脚乱清开大石,一摸,神色惨然。 “小少爷呢?小少爷在哪里?” 姬任好手一挥,正要命人拷问,丫鬟惊呼道:“在这里!” 顾姬尸身被抬出来,衣袂垂下,怀中露出一只小脚。 丫鬟将孩子捧出来,忽然吓的叫了一声。姬任好眼疾手快,大袖一卷接住,垂眼见那男孩,小脸溅着鲜血,一双眼睛死死的张着。 收殓顾姬尸身,贴身丫鬟忽然大声痛哭,嘎声道:“夫人……竟然……”她双膝并行,叩首道:“阁主,夫人这模样,是没法安葬了……” 姬任好垂目,女子背极度弓起,手足始终是怀抱姿势,rou骨俱僵硬,无论如何也躺不平了。 他闭了闭眼睛,挥手道:“先抬回阁吧。” 摸到颈后,一按,孩子晃了晃,倒在他肩上。 姬任好摸了摸怀里柔细的发,回身离去。 房中又是一团乱,孩子当晚发了高烧,一直不降。姬任好看了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