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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般放心不下。 凑近她耳畔问:“会不会想我?” 林婵缩缩脖子往他怀里钻,含混地“嗯”了一声,也不知是想还是不想。 萧九爷不再言语,大手上下抚摸着她的脊背,稍顷又说:“那个丫鬟绮雯,你还回母亲房里,就说我厌烦她。” 林婵像猫儿般打着呼噜,他思忖也不急于这一时,等从平安县回来再提亦不迟。 窗外夜色阑珊,他渐渐地睡熟了。 第柒捌章 多情 萧云彰朦胧间看见自己坐在书房里,手中捧着一卷书册,面容严厉,萧旻不知何故跪于他的脚前,他在求情:“我妾林氏,心地善良,性格温顺,进府五年,上下皆赞她乖巧懂事,老夫人最喜欢她......” 他暗忖,萧旻求他作甚,他的妻妾又干他何事呢?! 忽听得帘外有女子在嘤嘤地哭,好不伤心,叠声儿喊:“林姨娘不好了,林姨娘不好了,求求老爷,去见见她罢!” 萧云彰听着颇熟悉,倒有些像丫鬟小眉的嗓音,心中不由惊疑,眼见萧旻狼狈地被斥退,那个自己翻了一页书,忽然丢掷在桌面,起身走到窗牖前。 他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站,透过窗牖,望到萧旻走在前,身后随着个衣裙破旧的丫鬟,那丫鬟回头朝这边看了眼,又继续掩面哭泣。 萧云彰倏得惊醒坐起,呼吸有些紊乱,天外浓墨渐褪,空气泛起淡凉,烛台还兀自燃烧着寂寞昏黄,远远一声鸡啼,紧着又是一声。 他蹙眉沉思,林婵怎会成为萧旻的妾,且即将要死去了,纵然这梦来得蹊跷,他还是心底莫名地堕沉。 侧首看向身旁,脸色微变,唯有锦枕和掀开的被褥,却不见林婵的身影,这大清早的,她人去了哪里。 萧云彰撩帐下地,趿鞋穿衣,正要往房外走,就听得廊前有鞋履踩响及轻微的笑声。 他随旁坐到椅上,执壶倒茶,门帘子簇簇掀起,林婵自己拎着食盒子走了进来,看到他微怔:“九爷起的早!”她看看天色,倒也不早,平日里上朝就是这个时辰。 “没有你早!”萧云彰不动声色,语气平静地问:“你去哪里了?” 林婵笑眯眯地走近,把食盒放在桌案上,揭开盖子给他看,说道:“你昨晚不是嫌松子黄千糕只有两块麽,我一早去厨房又蒸了两屉,给你带着路上吃。” 热糕的香甜味儿飘的到处都是。 萧云彰愣了愣,看着她笑靥如花,美得不要方物,收回心神,放下茶盏,拉过她坐在自己膝上,指腹抹去她颊边沾染的面粉渍:“劳你费心!” 林婵把盖子阖严,免得热气过早散了,一面道:“这样你就不生气。” 萧云彰摇头,他岂会为个糕点生气呢,未免小肚鸡肠,想想又问:“你很不愿我生气?” 林婵随口“嗯”了一声,先不觉得,后才体察整个屋子都静悄悄地,抬眼看九爷眉眼含着深沉笑意,有些莫名,她说错话了麽?! 萧云彰很乐意解她疑惑:“你已经这样欢喜我了?” 林婵额上青筋跳动,九爷,他脸有些大......她不过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九爷,其实我.....” 张嘴要说,他已俯首凑近,轮廓分明的面容,俊朗极了,灼沉暖热的呼吸扑她颊腮,还用鼻尖蹭蹭她的,嗓音柔和又诱惑:“你想说甚麽?” 林婵被他施的美男计惊呆了,她要说甚麽呢,她好像忘记了。 萧云彰觉得她这样子很可爱,蓦得想起那个梦,怎会过的如此凄惨呢。 不过一场噩梦罢了,林婵是他的妻子,他会竭尽全力地呵护她! 离得太近,不晓是她的嘴触到他的,还是他的唇碰到她的,便紧黏在一起难分开。林婵有些喘不过气,偏头想躲开,萧九爷的手指已挟抬住她的下巴尖儿,根本动弹不得。 他的嘴里有龙井茶的甘涩,还带些微微凉意。 她的唇齿间则是松子黄千糕的味儿,糕蒸熟时她尝了一块,甜甜糯糯,萧九爷伸出舌头缠住她的蜜舌,很怜爱很温柔的舔吮。 林婵也挺喜欢他这样的亲吻,搂住他的颈子乖顺的迎和,不同于床笫之欢的死去活来,是另一种难以形容的缱绻缠绵。 不晓过去多久,他放开的时候,两人的脸都有些发红,深浅不一地喘气儿,嘴唇泛着水润湿泽。 萧九爷抬手摸着她guntang的面颊,嗓音显得暗哑:“我很快会回来,你......要好好的。” 林婵觉得他这麽普通的一句话儿,怎听进耳里,眼睛却潮乎乎...... 她变有有些多愁善感了! 第柒玖章 送别 用过早饭,福安来禀轿马已备妥,萧云彰起身欲要朝外走,林婵叫住他:“九爷稍等,我送你到垂花门!” 萧云彰遂背手立在窗前,阳光洒满他的肩膀。 林婵打开妆奁取了一枚银镀金嵌宝石榴花簪子斜插发间,唇间轻点红胭脂,抿着晕开,这才快几步到他面前,仰起脸笑说:“走罢。” 萧云彰眸光濯濯看着她会儿,微笑地颌首:“好。” 一前一后出了房,丫鬟与婆子站在廊上,福安和月楼在低声说话,见到他俩皆近前问安。 萧云彰漠然地扫了眼绮雯,绮雯藏在小眉身后,一直没有敢露脸儿。 林婵让月楼随着,他们慢步出了院子。 荼蘼谢却,惟见数株苍翠,半庭树阴,一群家雀,几片闲云。 “今儿是个艳阳天,最适宜出行。”林婵说着,恰路过一池荷潭,荷叶五寸密密挨挨,高至美人腰,有粉骨朵儿端在茎顶,蜻蜓乱飞。 她看见不远有一间陋房,青砖碧瓦,乌门两扇,旧年珊瑚红的春联边角已经翘起,门前踏垛长满绣墩草,一个锦衣少年坐在那里,低头鼓捣着手中物,甚是认真,连有人走近都未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