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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比樊以扬少一条胳膊了,从小到大只有学习成绩还算过得去,是让他在樊以扬面前唯一说起来不会自卑的话题。 却好像没什么用。 从他们家门前的旧街一路骑到底,往左一拐就是学校。 自行车骑进学校的范畴,柳小满在后座上晃晃嗒嗒的小腿就不晃了,在后座上把腰背挺板正,等着樊以扬减速刹车。 樊以扬把车停在学校门口的豆浆摊子旁边,他从车上下来,接过樊以扬递给他的书包。 “没吃饭吧?”樊以扬往校门口的早点摊子上扫一圈,“想吃什么?” “我带了。”柳小满摇摇头,把书包挂在脖子上,伸手往里掏。 没等他摸着那一小包茶叶蛋,后背就被人撞了一下。 撞得还不轻,他往前踉跄了一步,差点儿没站稳,樊以扬眼明手快地托了一把他的胳膊肘。 “他妈谁……”撞他的人是倒着走的,正跟几个人嘻嘻哈哈,冷不丁磕上个障碍差点儿左脚绊右脚把自己摔出去,扭过脖子就想骂。 对上柳小满这张脸,又瞥一眼他的袖子,这人拖着嗓子“啊”了一声,歪歪扭扭地站直了,说:“小残疾啊。” “真的啊?”跟他一起的几个人也转了过来,伸着脖子看他。 学校里总有这样的人。 柳小满看他一眼,这人他不认识,但一看就是每个年级每个班都有的那种学生混子——说话咋咋呼呼蹦着脏,下了课就满走廊勾肩搭背地闹,校服永远不好好穿,非得脱下来系在腰上。 这种混不吝他一个都不认识,也不想认识一个,但是学校里基本没有人不认识他。 他没说话,侧侧身子给这些人让路。 “躲什么啊,我又没要揍你。”几个人笑起来。 “我们不欺负残疾人。”后面一个大长脸啃着煎饼接一句。 柳小满眼皮都不抬,低着头继续从包里掏鸡蛋。 高中校园里大部分人都挺友好的,该懂的道理都囫囵懂了,一般人迎面走过来会盯着他多看两眼,跟身边的人小声说几句。 像眼前这种烦人的人也有,一张嘴说话臭烘烘的,不是阴阳怪气就是怪笑,还会学他的样子,故意当着他的面把袖子从胳膊上脱下来,拧着肩膀甩到他脸前。 平时遇上这种人他就躲着走,现在闹哄哄的躲不开,就只想让对方赶紧自己走开。 开学第一天,他只想顺顺当当地坐进教室里。 “罗浩。”那人还想说点儿什么,樊以扬在他旁边声音不高地喊了一声。 “我去,樊神啊!”罗浩这才看见旁边车上还跨了个樊以扬,“我说呢少点儿啥,放个假给我放忘了都,有小残疾的地方就有你。” 他笑嘻嘻地隔着自行车伸手往樊以扬肩膀上锤了一下,说:“快樊神,老猪发的那个狗日的什么册,兄弟一大早过来就等你急救呢。” “自己拿。”樊以扬指指自己的书包,罗浩熟门熟路地过去把作业翻出来,再把书包给他拉上。 “谢了,抄完直接帮你交了。”他把练习册卷起来磕磕自己脑门,学着国外敬礼的样子再往天上一指,转身走了。 柳小满余光看见他的动作,心想这人估计觉得自己蛮潇洒。 “哎对,你知不知道……”他刚抬头要跟樊以扬说话,罗浩又猛地转了回来,挤眉弄眼地对樊以扬说。 柳小满立马重新别开脸。 “嘿你老躲什么啊,我他妈又没把你……”罗浩用书卷指着他往前走了两步。 “什么?”樊以扬把着车头挡了他一下。 “毛病。”罗浩对着柳小满呲了呲牙。 他往樊以扬的车头上一撑,故作神秘地压着嗓子继续说:“夏良留级了你听说了么,听8班的耗子说是被他爸压着去办的手续,爷俩儿差点儿在秃驴办公室打起来……。” 他眉飞色舞半天,樊以扬只是把着车头看他,没什么情绪地“哦”了一声。 “cao,没劲。”罗浩顿了顿,立马抬起身子,甩了一下胳膊又走了,“什么反应,跟你们学霸真不是一个世界,亏得大家以前还在一个班……走了走了!” 樊以扬听见这句倒是耷拉下眼皮,从鼻腔里轻轻笑了一声。 那你们确实不是一个世界。 柳小满在心里接了一句。 他重新看向樊以扬,樊以扬正把被罗浩拽出来半截的书包摆正放好,对上柳小满的目光,他笑了笑,说:“走吧,要晚了。” 夏良这个名字,柳小满有印象。 虽然一直走到新教学楼底下他也没想起为什么有印象。 留级,跟爸爸在教导主任办公室打架,光这两点听着就劣迹斑斑的,有印象估摸着也是在通报批评里听过这个名字。 柳小满在脑子里无聊地想天想地,经过风纪镜旁边的通报栏时,他停下来,看向里面贴了一假期的大白纸。 这是上学期期末的时候,学校对于四个高三学生校外斗殴事件的处理公告,性质挺恶劣的,当时还专门开了个针对学生行为规范的全校大会,让他们上台检讨,只上了三个人。 先前柳小满都没留意过,现在再看,公告上贴出来的照片倒是整整齐齐的四张。 他一眼就看见了夏良的名字。 不但因为他就贴在第一张,还因为他连照片都比另外三个人跳。 脸很白。 眼睛很黑,眼神很凶。 这是柳小满对夏良的第一印象。 明明没什么表情,同样都是盯着摄像头,其他人就显得有点儿呆,夏良的眼神却让人隔着薄薄的相纸都能觉出他挺不耐烦。 咬人的狗不爱叫。 他脑子里莫名蹦出这么一句,匆匆地上楼了。 高二文科班一大半跟理科在一楼,另一半在二楼,跟高三楼面对面,中间隔着一小片空地。 刚分班,一整个年级的同学都打散了,开了学都楼上楼下地蹿着认亲,又乱又闹。 12班在二楼靠西头的走廊边上,柳小满一路过去被人盯了个遍,他习惯了,微微敛着眼皮从人群里快步穿过去。 “这不是3班那个……”有人在身后不怎么小声地议论,“他分的几班?” “11还是12,”另一个人接话,“反正最后那几个班。” “他成绩不是挺好的?” “那怎么办,还能给他放火箭班里么,干嘛都得特殊照顾,重点班哪有班主任愿意要。” “也是……” “哎,夏良好像也在12还是13班。” “哪个夏良?” “还能是哪个?学校再多几个夏良秃驴不得少活十年。” “打架那个?啊,他不都高三了么?” “听说留级了,你不知道啊?我还是听你们班人说的……” 后面的话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