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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的任务时间紧迫,他来到这里之后,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地势有利的地方,方便他查看居民撤离情况,万万没想到,这里就是他孙将军最终亡命的地方,早知道这样,怎么也该找个像样一点的房子才甘心! 孙广义心里报了这样必死的认识,所以当他看到浑身湿透,衬衫军裤泥泞破烂,总是擦得光亮如新的军靴也不知哪里去了的鲍聿卿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只能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木讷的盯着他,不知该怎么反应。 鲍聿卿看他这样,一泄劲靠在门框上,“看够笑够了吧,亏我淌水过河的来找你,你欢迎都不欢迎一下,”自嘲一笑,声音一低,“看我这真叫自作孽不可活。” 没错,就是那个年轻好听的嗓音,眼前站着的就是南京副总司令鲍聿卿! 孙广义猛地跳起来,跑到鲍聿卿跟前,一脸不可思议,“你疯了!” 鲍聿卿伸手抹掉下巴上仍在低落的水滴,面部肌rou有一点抽搐,活该,都是他自己活该,凭白让人说成疯子! 一边翻着白眼一边走向孙广义让出来的,屋里现在唯一的一张椅子。 孙广义犹自反映不良,鲍聿卿湿衬衫全贴在身上,腰上的内皮带倒是仍然束得好好的,眼前这个年轻司令一步步往椅子走过去的背影,有一点踉跄有一点摇晃,没有惯见的司令的板挺,单薄的就真的只剩年轻。 鲍聿卿的资料在局子里是Ω级,身为高级特务的孙广义深知,一份资料如果机密度和重要性不到达五星以上,是不会被定为Ω级的。 九省的地盘儿,三十万军队,海军空军,这些人尽皆知,他手揽大局威风赫赫,可同时,他也大仇难报,不及而立父母双亡,都说这鲍聿卿最为得宠,想大帅走得必然仓促,竟连一房媳妇都没给他说。 孙广义心里泛起怜惜,解下自己的军装上衣赶上去就要给他披上,鲍聿卿眉头皱起,声音是命令才用的冷硬,“拿开,我不需要。” 孙广义不管鲍聿卿的抗议,“怎么,是嫌哥哥我这肩膀上的星星少。” 裹在身上的军装,略显宽大,军装上带着的体温包住鲍聿卿整个身体,他本来全身湿透,在这深秋的山里,不免瑟瑟发抖,但是此时此刻这件军装的主人就要被自己连累的送命,他又怎么能再要这个温暖。 “哥哥?我在家行大,没有哥哥。”想用最强硬的语气,奈何是他理亏词穷,底气不足。 “咳咳。” 孙广义看着鲍聿卿倔的不行,都已经受凉咳嗽了,还在拒绝自己的外套,也不管鲍聿卿的手臂根本没伸进军装袖子,他伸手利落扣住军装最下面的纽扣,“你这么心软,怎么领兵打仗。”趁着鲍聿卿听见这话发愣的当儿,继续系上面的纽扣,“干特务这行脑袋挂在腰上,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孙广义说到这里停手抬头,才发现鲍聿卿脸色很差,他本该是来下命让自己撤离的,可是却迟迟不说,分明是走不了了,“今天有你堂堂司令大人陪我一块儿,我可惜什么,走不了就走不了吧。” “你,可以走。”停顿了一下,等着胸膛里暖暖的感觉稍稍平复,鲍聿卿伸出一条胳膊阻止孙广义,军装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你不来也许我可以走,你来了,我就绝对不能自己走了。”孙广义微微退了一小步,“你怎么不让传令兵来,何必亲自过来?” 孙广义这样问,鲍聿卿气不打一处来,“你的兵你怎么带的,我的命令他们不听也就罢了,你死或活他们怎么都不管,我让他们来通知你,他们……” “不仅不听还满嘴歪理对吧?”孙广义一点儿不惊讶的接口,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跟他们说我的死活,还不如你再做一回善财童子管用。” 比起孙广义的泰然,鲍聿卿更加冒火,他就是被那些在孙广义听来无关痛痒的话,逼得衣服鞋帽一脱“身先士卒”了。 想想就因为他一时激动将注射枪落在自己军装上衣口袋,鲍聿卿觉得现在身上一阵紧过一阵“巴文耐鲁”在他血液里叫嚣肆虐造成的不适怨不了别人。 正想着,身体猛地一抖,留在军装里的另一支手臂曲起紧攥住身上的衬衫,刚才突然猛烈的一下疼痛让他满头冷汗,咬着牙不甘心的说,“早知是这样,我就不来了。” “你才知道。”孙广义看眼前这张脸突然一白,他疑惑的皱眉,“鲍聿卿,你是不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鲍聿卿一手撑着身边的桌子,另一只手捂住嘴,弯着身体狠命的咳嗽,那从身体内部发出的“悾悾”的声响,孙广义一听就知道不是好兆,赶忙扶住他抖动不止的双肩,“你到底怎么了?就因为这个所以你说你走不了?” 孙广义近看鲍聿卿骤紧眉咳个不停的痛苦样子,这时的他根本不能回答问题。孙广义试图帮忙缓解,便拍了拍鲍聿卿的背,就看见他摇着头好像更加难受,赶忙停手。 “哒”的一声,是什么液体滴落,砸在木桌上。 孙广义低头一看,惊的一时愣住。 “哒” “哒哒” 一滴又一滴的红色,频率越来越快,争先恐后的往桌上落,溃口的这处房子,旁边就有汹涌的洪水流过,那哗哗隆隆的响声竟丝毫掩不住这轻微的声响。 孙广义觉得这每一声都像砸在了自己的心上,除了清晰的声音还有清楚的疼痛。 鲍聿卿死死的皱着眉,用力的闭着眼,刚才听的人心惊的咳嗽声终于停止了,他一手撑住颤巍巍的身体,捂着嘴的另一只手,白皙修长的指缝间已经鲜血淋漓,一绺绺红色在手背上婉婉蜒蜒,微微曲起骨节处成了汇合的地方,终于承受不住,一颗颗砸在了桌子上。 …… “咣”的一声踹门声,罗奕手里攥着注射枪站在门外,眼睛红红的吼,“大少爷,让人省省心吧!” 眼前的这间房子,仅有一桌一椅,他嘴里所谓的“少爷”,就呆在这么间土呛呛的破房子里,隔着那一张桌子,坐在那张椅子上。 之前,他开着飞机过来却见不到鲍聿卿的人,问了一个人又一个人,所有能够找到的人都说自己来跟副司令邻去溃口帮忙搬迁的一百块奖赏时,没有注意副司令身边跟着的是谁。 他正急得原地打转,正赶上那个跟着鲍聿卿开车去溃口找孙广义的人开车回来,当那个人将鲍聿卿的军装交给他,他胆战心惊的摸到了还在口袋里的注射枪,不管那个人已经声泪俱下地跪地求自己帮忙救人,飞起一脚直踹掉那个早三魂丢了七魄的人几乎半条命! 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罗奕撑着桌子俯看歪坐在桌后椅子上的鲍聿卿,他本来安安静静的歪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