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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捏碎了杯子任鲜红流了满手的事情发生前,周天赐以杯就唇,品尝得心满意足,“你是从这里喝的吧,味道真是不错。” 仿佛从怔仲中清醒,鲍聿卿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了周天赐说话的意思,正要答话,敲门声不期而至。 周天赐站起身,将手里的杯子当然不会再交给鲍聿卿,找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扬声,“进来。” “报告,”进门禀报的侍卫长看了看屋里的情况,走到周天赐身边,压低了声音,“总座,这是刚截获的情报。美军晚10点降落衢州机场。” 留一分精神在那个山东会战开始后就改了口的称呼上,周天赐皱眉思索,“这事儿我知道,可是……他们之前说的是几点?” “是12点。” “哦?提前了两个小时么?这可有趣了。”周天赐心中一怒脸上淡笑,转眸看见鲍聿卿又不知道再想什么,将手上的纸对着鲍聿卿晃了晃,“你也开飞机,你要不要看看。” “还看什么!”回过神来,鲍聿卿一把夺下那张碍眼的纸,“现在是南京晚上九点,战时灯火管制,衢州机场一个灯也不开,这16架飞机来了,岂不乱套了!” “那也只能怪杜丽特中校保密过度了,”周天赐嗤之以鼻,“合作?援助!我看是沽名钓誉的把戏。若不是那个糊涂狭隘的史迪威,过河拆桥的闭赛尔,搞了10多年情报的孙广义怎么会死!” 鲍聿卿闻言看了眼垂手肃立的侍卫长,他一言不发牙关紧咬,深沿帽下的眸中是对同伴“无辜”牺牲的怒火。 孙广义搞到的是美国最新战斗机F8F的资料,大到图纸小到照片,技术指标细节到一丁一卯,为了尽快集思广益抗日救国,这资料在南京是毫无成本公开的,所以孙广义的“本事”也就很难成为情报圈子里的秘密。 此后,证据确凿的田中奏折是孙广义主动请缨,奏折到手,他本来可以全身而退,却因为关口上美国军部的“无意出卖”,连尸骨都只能流落异国。 “谁相信那些连篇的鬼话,日本人会不顾奏折泄露的风险,连交涉都等不及就杀人灭口么!” 鲍聿卿了解周天赐,看得见他没流在脸上却流在心里的泪水。 孙广义,防洪牵民的一命之恩,他终究是还给自己了。 “聿卿,你怎么说?”陷在沙发里的周天赐颓然抬头,就看见鲍聿卿走过来坐在自己沙发的扶手上,笑着伸手拍了拍自己肩膀,神情如常却言语寒凉,“机场不开灯就绝对没法安全降落,飞机没有办法只能在天上转,等转的没油了,就可以落了。” 鲍聿卿白皙剔透的容貌,周天赐竟从上面看到了黑暗中飞机坠落时耀眼的燃烧和光火,其实有的时候,畅快与否同正不正义并没有必要关联不是么。 回手覆住鲍聿卿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周天赐心中安慰却仍然笑得勉强,支走了进来汇报的侍卫。 依靠别人寻求协议,周天赐心里明白列强们的算盘,也知道国家的实际状况,但是,却仍不愿在鲍聿卿面前承认自己这个“总座”竟然当得如此窝囊。 “聿卿,我知道你不愿意来,也知道你怎么想的。这世界上,还没有真心帮助另一个国家建立Z权的国家。可是……” “可是如果国联这一张“和平无犯”的协议签下来,有了这根稻草,乌鸦再不怕黑,也该要顾及它那点仅存的国际声誉。” 截住了他难以启齿的话,鲍聿卿抽回了被周天赐压住的手,四指并拢重新伸出——那是一个同心协力的邀请。 周天赐看着那平平摊开在眼前白皙剔透的掌心,心中波澜四起。 这感觉是不曾有过的,在奉天他叫他小鲍司令,在南京他叫他周总司令,却都不是像现在,那掌心的主人分明看透了一切,还心照不宣的调侃着,“发什么楞,我等你呢。” “啪”两个人掌心相贴,给予和得到的都是彼此最重要的。 男人间的击掌总会带起暧昧的氛围,而周天赐从来不失时机,直觉灵敏的他知道此刻这就叫千载难逢。握紧鲍聿卿的手突然用力一带,坐在沙发扶手上本来就不稳当的家伙果然就摔进他怀里。 “等我?等了多久?嗯?” 双唇马上就被剥夺征用的鲍聿卿自然不会说得出答案,但那答案从来就在心里,说与不说都是一样。 从我赶你离开奉天,很久很久了…… 五天后国联会议晚宴 惯例的两层宴厅,一楼的舞池里金发碧眼的对对转转,二楼转角的一处延伸露台,不闻浮靡的身影月华满身。 那见之忘俗的身影,周天赐不禁走了过去。 “想什么呢。” 火狐腿的翻毛皮大氅,周天赐给那个屈肘倚栏的清拔背影披上,自己也靠在露台的栏杆上,肩并肩的两个背影,身后是一屋子觥筹诡华。 鲍聿卿看了看这间眼熟得很的大氅,微笑着伸手抚上,白皙的指头穿行在火红之间,“屋里那帮人狼吞虎咽的德行我看不惯,不如出来,你看外边这冷劲儿,多像奉天。” 周天赐向窗栏外探了探身,也许是因为每天开会都会看到孙温赣,东北那些曾经越来越爱出现在眼前,“能不冷么,下着雪,挨了打,还要挨罚。” 鲍聿卿不觉一笑,真没想到,一件大氅,两个人果然想到了一起去。 “天赐,就那么一次,你要记一辈子么?” “谁让你记不住呢。” 鲍聿卿无话可说的偏了偏头,不想再谈这个,周天赐没有回头没有看鲍聿卿,却是极自然的接口“聿卿,你很久没回奉天了吧?” 鲍聿卿敛眸,“恩,七个月,两百七十九天。” 月华星辉,周天赐回过头看鲍聿卿,数着日子过的生活,滋味,他自己最是清楚。 “聿卿,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么?” “二月十九。”当然,鲍聿卿说的从来都是中华农历,“啊,今天是……” 是鲍聿卿这个人的生日。 既然已经为了消除袁页城的猜忌改了名字,他也就不在乎锦上添花的用了有新名字的那天作为生日,但其实,今天才是他真正的生日。 “很久不过了,亏你还记得。” 鲍聿卿轻轻的笑着,眸子里却多出了一种留恋和想念,真是相像呀,才提到了挨打,是不是天一冷就容易想起母亲。 “那是,谁让你自己记不住呢。” 一样的意思,一样的语气,周天赐这句“你记不住,我记”的话又说了一遍,起先鲍聿卿没有在意,再来的这一次却是深深的震撼。 周天赐没有强调没有刻意,自然而然的仿佛不知道说过了多少遍一样。 他到底说过了多少遍?若不是这次这么接近的两次重复,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