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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不择路的大有人在,但那的确是一条优先通过城门的活路! “馨毓,你知道这代表什么?” 吴馨毓一时无言,代表什么已经很明显,在那种情况下不会有人看得清车里坐的是什么人,只是根据车牌,那是鲍聿卿的车,奉天城所有的人都想让他先走! “懂了?”周天赐笑,笑容如烟,“他怎么这么大的魅力?全城的人心都能被收买了,那可不是高官厚禄金银财宝,那可是命,”顿了顿,“其实,我也不过是和那些人一样罢了。” 吴馨毓只是听着,听着,完全接不上话。 “你问我还爱不爱他?”周天赐不笑了,“我不是还爱他,我一直爱他。” 带着这样的答案,吴馨毓离开了南京。用周天赐在南京争取的时间,同丈夫谷纵来到重庆重建希望。 牵唇笑着,已经是谷夫人的吴馨毓成熟优雅,隐隐藏不住的雍容气度,明艳端庄,即便心中迷茫苦涩。 “报告,夫人,鲍琳晴求见。” “哦?”吴馨毓收起思绪,明眸里漾起的诧异恢复成了然,“是鲍副座的meimei从国外回来了么,让她进来。” 起身相迎,吴馨毓拉着那个外貌纯美可人脾气却锋利无比的姑娘进门坐好,茶水点心一番寒暄热络。 “琳晴,我都替你可惜,那么漂亮的头发说剪就剪了。” 鲍琳晴低头笑容温润,“多谢夫人还记得琳晴没出国前的样子,”边说边伸手摸着利落及耳的短发,“青丝烦恼,琳晴能做主的事情不多,这件可以由我,就决定剪了。” 吴馨毓眸光闪了闪又笑道,“什么夫人不夫人的,别跟你哥哥学,你我差不了几岁,姐妹相称就好。” “夫人说的是我大哥吧,我亲哥哥在天上呢。”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僵了一下。 “琳晴,有时我真拿你没有办法。”吴馨毓拂额笑着,“你这张嘴,我都接不上你的话。那时我在北平第一次见你,我就说怎么看着这么个娇娇柔柔的小姑娘,话说这么厉害,鲍副座何等厉害的人物儿,就甘心干站着让你训。” 吴馨毓这些年净是在些个高官政客面前周旋,说起话来绵里藏针。她言谈中稍微被人顶撞,话语里的火药味不知不觉就很浓。作势掩口轻笑,“哦,对了,他是你大哥不是你哥哥。” 鲍琳晴眼神淡了淡也觉察自己说错了话,“馨毓姐不要为难琳晴,琳晴只是想念东铭哥哥。毕竟,我与大哥不是亲生兄妹,可是东铭哥哥却是琳晴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东铭哥哥现在还在东北,不知道有没有安身之处。” 吴馨毓看见鲍琳晴眼底的泪光,然而现在的她没那么容易感动了,“我信天主,所以可以告诉你,你哥哥安身在自己的家乡,灵魂能到天国,好过有些人流落异乡做孤魂野鬼。” 很重的话,只一句就砸落了女孩儿眼里的泪水,吴馨毓再强势也是个女子,况且那流泪的女孩是鲍聿卿的meimei。 想起南京的鲍聿卿,吴馨毓放柔了语气,“离开南京前鲍副座托过我照顾你。现在你才来陪都地方不熟就在我公馆跟我住,陪陪我,你一个小姑娘,也没依没靠的。” “馨毓姐,我这次回国就不打算再走了。” 吴馨毓惊愕,现在什么时候,鲍琳晴回来干什么! “琳晴,你们鲍家今时不同往日,这一点不用我再提醒了吧?” “这我自然知道,东北的情况是明摆着的。”鲍琳晴平静的承认,今时不同往日的不只是鲍家,还有她,然而,有的东西会变,有的东西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比如,骄傲。 “不过,全国的情况又好得到哪里去呢?” 轻轻一愕,吴馨毓打量鲍林晴何出此言,面前的女孩子并非反驳也没有责怪,回味起她刚才的话甚至还能发现一丝怜悯一抹无奈。 “琳晴我不瞒你,南京城,终究会破。” “是这样……”难过痛楚只在秀丽的面庞上一掠而过,鲍琳晴蹙眉坚定道,“如果是这样,以我大哥的脾气,他这时一定在南京。” 吴馨毓皱皱眉,头脑中有什么一直未解的困扰放佛找到了头绪,“这难道,也是你来重庆的原因?” 鲍琳晴没有回答,只是笑笑,“我家的事情,很乱。我跟东铭哥哥和大哥唯一相同的就是我们有同一个爸爸。七年前,我的mama突然来找在国外念书的我,告诉我,大哥在奉天整军经武,为了严明军纪也为了消除异党枪决了走私烟土的舅舅。mama出国来找我,东铭哥哥还留在大哥身边……半年后,我收到东铭哥哥的信,我在外面念书,跟家里联系就是书信,但是这封信很奇怪,东铭哥哥在信上就写了一句话:周天赐造反失败,周明轩将军的灵堂上他都没出现,他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我没有看懂,也没有回信,因为mama其实是不原谅没一起出国的东铭哥哥的……又过了两年,爸爸死了,”说到这里,鲍琳晴缓缓吸了口气,她在尽量平静真实的叙述,没有个人感情也不予任何评价,但是,至亲故亡,讲到这里,鲍琳晴绝美的脸上也有深刻的痛,“全世界都在打仗,等我知道准确的消息,已经是爸爸过去的半年之后了。我想,我不能再呆在国外了!我回了奉天,没看到从小就被爸爸当成接班人的大哥,我看到的就是东铭哥哥在东北和日本人的硬撑周旋。……山东会战,中央的动员令调走了奉天最精锐的部队,不到三个月之后,东北沦陷了。” 沉默,空气也只有凝结一种选择。 “爸爸去世,我没有让mama和我一起回奉天,是怕她难过。我从北平离开,再见到mama,还要和mama说,哥哥也死了。” 晓是吴馨毓这些年见惯了风波心肠硬了,听到这里却也难免动容。 “馨毓姐,有些事情,是不是痛过之后才能真正懂得?”鲍琳晴看到吴馨毓一瞬间的表情变化,不待吴馨毓开口已有结论“是,对吧。” “我要和mama说哥哥的事情,这事情太难讲了,我自己要先想通才行。于是我就仔细的想,终于,明白了。”吴馨毓听到鲍琳晴这番剖白,心痛之余她不可能不想到从前的自己。 凡事痛则通。 虽然理智,但未免太残酷了。 来来回回都是亲人故亡的消息,这个年轻美丽的姑娘,身边还留下了什么? “小时候,爸爸跟我们说,做了东三省保安司令这一刻,愿不愿意,我们鲍家所有人的命就和东北绑在一起了。” 奉天寒冷刻骨,道理沉重冰凉。 然而鲍琳晴记得的是自己坐在父亲鲍梓麟腿上,如此温暖,窗外的寒冷和道理的沉重就交给爸爸和哥哥们去对付,她坐在父亲的腿上,只要往后一靠,就感觉到那宽阔可靠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