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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济,只能叫魏溪自己拉住一头纱布,然后双手借力,为他仔细缠好。 一番忙碌下来,平素温文尔雅,一丝不苟的脸上,也隐隐有了汗珠。 魏溪的嘴扁得像是要哭出来,巴巴地看着师兄忙活,不敢给他添乱,也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苏晋之给他包扎停当,把东西都撤了,伸手在额上揭了揭汗,看见魏溪如此表情,还道他是忍痛想哭,轻声问:“疼么?” 魏溪摇摇头,一滴眼泪却从眼角滑落。 “别怕,师兄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说罢,他拉下魏溪的手,俯首过来,真的在他刚包扎好的地方吹了一吹。 气息又温又暖,又麻又痒。原本还刺骨的疼痛,真的一下就全消失了。 魏溪如个木桩一般,杵在床上。苏晋之却已直起了身,替他揭下沾有血污的外衣,抖开刚才取来的干净衣裳,要给他穿上。 “我、我自己来!” 魏溪连忙伸手抢下,然而动作太猛,疼得呲了呲牙。 “何必逞强?” 苏晋之抓住那衣服袖子,轻轻一扯,便从他手中扯下衣服,十分熟练地抖开,给他披上:“小时候我不是也这样给你穿的?” “我、我长大了……” “长大了也一样。” 魏溪无法反抗,让师兄给自己穿了衣服。 而后苏晋之倒了杯水给他,细问他方才未及讲清的来龙去脉:“萧家堡,谢家庄,这两家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结下这么大的梁子?” “这……我也不知道。”这样深奥的问题魏溪当然答不上来,只是回忆着白天的情形,道,“那谢家庄的人说什么被萧家堡偷去了要紧的宝物,然后,就非要把人家一堆老的少的抓起来。我把人放了,他们就骗我,说丢了的东西很紧要,要是找不回来,连性命也难保。哎……这话多半也是骗我的,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 说到一半魏溪生生刹住,然而,苏晋之的脸已沉了下来:“就该什么?该把他们一剑杀了?” 魏溪吐吐舌头:“我可没这么说。” “没有分清青红皂白就贸然出手,这事,本来就是你处置得不妥。”他叹了口气,“还记得师兄怎么跟你说的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太太平平,就是一世。” “是不是非要罚抄,你才能记得?” “不不不,罚练剑吧,罚练剑好了,我宁愿练剑一百遍,也不要抄一个字。抄书太没劲了。” “学会讨价还价了是吗?”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师兄你继续教训,爱罚什么罚什么,我受着就是了。” 苏晋之也不是当真要罚他,叹了口气,悠悠地说:“这江湖上的险恶,你毕竟知道的太少了。有时做了好事也会遭人妒恨,信任的人会倒戈,施恩的人会报怨,人心叵测,正是复杂在此。” 魏溪拖着腮,听得云里雾里:“师兄你自己不也只是个大夫,怎么说得,好像下过山闯过江湖似的?” 苏晋之闻言,当下一愕。那神情,就好像被人窥破了什么秘密,瞬间露出一丝无措,整个人都僵了一僵。 但他素来沉稳,很快收敛心情,若无其事地淡然一笑:“做大夫的,见得人多,岂非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一点?” 魏溪想了想,心道也是。 于是他答应道:“好吧,还是你说的有理。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我死活都不再管了。” 苏晋之按了按额角:“也不是说一定不能管。” 他斟酌着字句,似是找不到合适的字句说服对方,抑或是知道自己不论说什么,以魏溪现下的见识都不能够完完全全懂得。 有些事,毕竟要自己亲身经历过才晓得分辨,单靠一张嘴,是教不会做人的道理的。 “总之,你我远离江湖就是了。既然江湖多有纷争,不去招惹,总是没错的。” “嗯。”魏溪认真地点头。 第3章 对敌 第二日,魏溪一早便即起床,因担心之前犯错让师兄生气,想勤快些练剑,让师兄满意。未料,他才踏入院中,便见苏晋之站在那里,一回头看见自己手中玄色长剑,蹙眉:“这是干什么?” “我、我起来练剑。” “昨天说要罚你,忘了?” 魏溪缩了缩脖子:“你……还没说罚什么。” 他心中祈求千万千万别是罚抄书,罚练剑好了。练剑多好,这把剑是师兄送的,握着他,便像是师兄手把手教着,自己舞得好,师兄还能多笑笑。 这厢魏溪心中嘀嘀咕咕,苏晋之仿佛都能听得见,缓缓摇了摇头,道:“罚你三天不许练剑。” “啊!” “过来,陪我分拣药材,一会儿就到开诊时间了。再不分好,人一多就忙不过来了。” “好嘞!” 魏溪简直开心得想跳起来,跟师兄一起挑药材,便能挨得他近一点,虽然现在每天都在一起,可他真的不介意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把剑放回屋内,挨挨蹭蹭地凑到苏晋之身边,与他一道,坐在小板凳上挑昨晚弄混的药材。 这样平静的早上,让魏溪都快忘了自己刚受过伤了。师兄弟两个并肩坐着,魏溪东拉西扯地聊天,时而数数天边晨起捕食的飞鸟,时而指指地上搬家的蚂蚁。说是两人一起拣药材,可一多半工夫,还是落在了苏晋之身上。 苏晋之也没说什么,一面安静地听他说话,一面微笑着干手上的活计。 就像一户寻常的杏林人家,满院子的中药芳香,熏得人心平如水、妥妥帖帖。 然而过不了多久,这平静就被打乱了。 院外脚步杂沓,单薄的柴门砰地一下被人猛力一砸。此刻门闩未起,那一砸没有砸开,又咚咚咚地传来三下粗暴的锤击。终于,第四下上,脆弱的门扉应声而破,一群面色凶悍的劲衣大汉一跃而入。 “就是这儿?”当首的黑衣人毫不客气地问。 “没错,就是这草药味道!坏事的小子应该就住这里,附近的药庐只有这一座!” 说话人拄着木拐,从同伴背后闪身出来。 这人面貌熟悉,魏溪骇然一惊,正是昨天败在自己剑下的谢家庄头领。 “不请自入,请问各位有何贵干?” 苏晋之缓缓从凳上站起,顺手拍了拍掌上的草药残渣,又伸手抚平了坐皱的衣摆,没有一丝惧意。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