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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砚回原本身上的衬衫很规整,但这个时候却已经被凌粟扯得皱皱巴巴。贺砚回就干脆解了扣子把袖子捐到了手肘处,站在凌粟后面等着医生。 “你出去吧。”凌粟低着头,瘦削的脖颈子啊半空中看起来很脆弱,但他却一直自己坐着, 没有转头和贺砚回说过半句话。 贺砚回在他身后站了良久, 久到他自己都以为自己已经被凌粟在依靠着了, 凌粟却突然开口了。贺砚回愣着神, 看向凌粟。 “你出去吧。”凌粟没有血色的嘴唇抿着, 朝着贺砚回似乎还努力抬一抬, “我一个人就行了。” “你现在的状况和我说一个人就行了?”贺砚回几乎都要气笑了, 眉头微微蹙着,和凌粟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头一次带上了些嗔怪,“凌粟……” “贺先生。”凌粟很平静地叫他。 “我们已经离婚了。” ———————————————— 贺砚回最后是被李医生请出去的。 因为凌粟的检查算私密检查,但是贺砚回现在却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局外人了。 他被分配坐在了旁边的候诊大厅里,身边就是放着医院各种宣传册的架子,贺砚回随手抽了一本。 无痛人流。 “……”贺砚回脸上的表情有轻微的踌躇。 他把手里的册子塞了回去,重新再抽了一本。 无痛分娩。 “……”贺砚回长叹了口气,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又把册子塞了回去。 旁边跟跟着过来的一堆人或坐或站地在贺砚回的前面,倒是并没有看见大老板脸上有几分精彩的表情。 陆云来的时候,就看见贺砚回靠在角落里,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地半岔着。他走近的时候,发现贺砚回手上还摊着本小册子——如何照料新生儿。 “……贺先生。”陆云清了清嗓子,站在贺砚回面前毕恭毕敬。 贺砚回看完了手里薄册子的最后一段话,抬起头来把册子重新塞了回去:“嗯?” “关于易太太的事……”陆云看起来像是有些为难的样子。 贺砚回掀起眼皮,兴致寥寥:“怎么?” “她一直在说……说什么……” “精神状况检查带她去做了吗?”贺砚回抬起手,示意陆云不用接着往下了,“找家医院。” “找了。”陆云点头,“易太太有些的抑郁症比较厉害,加上近期流产的问题。按我们几个之前在警队里服役的兄弟说,看她那样子……像是。” “吸、毒了?”贺砚回倒不像有什么惊讶的样子,淡淡地道。 “是。” “带着报告直接去找旁系那边的人吧,就说她抑郁严重,情绪不稳定,在公共场合攻击了我太太。”贺砚回闲着无聊,甚至还揉了揉自己的指腹,“我已经给她找了医院送进去了。” 那个姑娘是贺家的人,贺砚回一句话基本就能定了她未来的出路。 ”听到的人多吗?” “就我一个。”陆云点了点头,“您放心。” “行。李医生这边呢?”贺砚回像是没什么兴趣知道易太太说过什么一样,转而问起了别的。 陆云摇头:“李医生的人物关系很简单,最近联系最紧的也都是家人和那位关先生。但是李医生的助手我们在查,有点问题。” 贺砚回挑了挑眉。 “是之前在李医生身边待过一段的实习生,医科大学的。因为是半年前在这里待过两个月,所以当时我们查的时候没注意到她。她有李医生办公室出入的钥匙,并且人现在是在易星科技实习。“ 贺砚回点了点头:“人带来我看看吧。” “现在吗?”陆云立刻站直了身子。 “改天吧。”贺砚回见那边诊室的门开了,直接站了起来往凌粟走去,“现在没空。” ———————————————— “你怎么还在……”凌粟穿上外套站起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贺砚回站在了门口。 贺先生现在失去了最有利的“我们在户口本上还是合法伴侣”的说法,站在门口有一刹那的踌躇。 他单手扶着门框抿唇不语的样子,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弱小而无助。 李医生左右看了看他们俩,摇头无奈,站起来和凌粟再嘱咐了几句自己就出了门,想着诊室反正也空着,就直接留给了他们俩。 “医生,说什么了吗?”贺砚回试探着问。 凌粟低着头动作缓慢地拉上外套的拉链,听见贺砚回问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没什么大问题。” 现在月份已经慢慢大了,对于外界的影响孩子也没那么脆弱了。 “应该是个皮实的孩子。”李医生当时是这么跟他说的。 凌粟低着头,几乎和贺砚回同步地松了口气。 “病房已经给你留好了,你要是想住的话就住着,要是不住,我送你回去吧。”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生出这种想法来的,但就是无法控制。 见凌粟抬头要反驳的样子,贺砚回赶忙又补上了一句:“虽然没什么婚姻关系了……但,好歹能当个朋友吧。” ———————————————— 凌粟没力气和他反驳,只是默默地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贺砚回在旁边跟着,走到电梯旁边的时候帮他按上了电梯。 外头候诊大厅里原本挤得满满的人都已经不见了——去开车的,在楼下等着的,回公司的,就剩下一个小助理躲在转角后头,祈祷着自己不要被老板看见。 ——她总觉得现在小粟和贺先生的相处反而要更自然了。 回市郊的山庄要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凌粟不想再颠簸,想着不如回小院子住一天。 小北因为贺砚回这个冤大头的存在拿了不少钱,这会儿乐呵地去玩儿去了,没有半点要回国跟凌粟签合同的迹象,凌粟也就一直没去院子里收拾。 贺砚回走在凌粟的左手边,和凌粟隔着一个马路牙子的高度。 他双手揣在大衣的口袋里,低着头,看着脚边枯黄的叶子。 这条街道他很熟悉。 大概是之前和凌粟来过吧。 在心里涌上那种熟悉的酸涩感的时候,贺砚回甚至都已经不惊讶了——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和凌粟有过一段过去的事实。 那段过去大概是很好很好的,所以身体的感觉会强迫他记得。 “不想问我什么吗?”凌粟看着贺砚回平静的表情,笑了笑问他。 贺砚回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非常形象地说明了他不敢问。 “我的身体出了点问题。”凌粟看见前面就是自己的店,想了想,带着贺砚回走了进去。 店面的装修其实已经动工了,但凌粟体力跟不上,基本也没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