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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你说谁技不如人啊!”陈启亮顺着铁架就爬上去跟安康理论。 “喂,喂,你俩下来,那是我的床!要塌了!”吴凰惨叫道。 回答他的是两人的嬉闹声,以及……嘎吱嘎吱的床铺凄惨的痛号声。 8月31号,报名的第二天,502寝室再添三名室友。 由于新书未发,图书馆也未开放,新生们都无所事事,502室的四位新生也如此,最末是陈启亮建议小游沉鱼湖。沉鱼湖是驰名H市的景点,以其山川秀邃、湖光水色、亭台轩榭皆隐匿于葱郁林木中闻名,故又名“小西湖”。此称号虽有托大之嫌,但H市人尤爱这幽胜曲折之景,像502寝室除却昝三邻之外的三位就游玩了不下百次。 果然安康跟吴凰一听这个建议就兴致缺缺的,唯有昝三邻兴致勃勃,陈启亮又言辞切切,四人便结伴而去了。 令昝三邻惊异的是,沉鱼湖就依傍在市一中旁,一墙之隔,市一中后门辗转几步就到了。 昝三邻的目光迷醉在这浮洲四起的胜境中,不知何时,舍友们已把他拐到水榭中,满眼全是湖中挨挨挤挤迎风招展之莲叶无穷碧,可惜不见芙蕖照日红。 “待来年六七月就可以看到荷花盛开了。”陈启亮似乎看到昝三邻眼中的失落,忙宽慰道。 “荷叶也没啥看头,不如去情人墙转转看。”安康早对荷叶满江鲜视若无睹了,他这一提议,立刻得到吴凰的响应,也没管昝三邻依旧沉浸在隽永的意境中,就率先直奔情人墙了。 情人墙,也是沉鱼湖的名胜之一,一道长长的轩廊接连两个浮洲之间,两旁莲叶荡漾,镂空的廊窗与窗棂上拴着一条条上锁的锁头,锁头有新有旧,有大有小,人稍微重一点拍动一下墙廊,铁质的撞击声便会摇滟作响。 “这是?”昝三邻讶异非常,好端端的古香古色的轩廊都挂满了各类锁头,好煞风景。 “情人墙!也不知道是谁最先模仿外国情人桥的做法,情侣们都买来锁头想要锁住彼此的爱情,然后把钥匙丢进湖里,以铁锁作证,以水神为鉴,以为就此可以书写一世年华,直到地老天荒。”安康方才跑得快,现在才喘匀了气,有点鄙夷地解说。 “哎!瞧不出胖子你文采不俗啊!”陈启亮先前见他提议来此的,现在又语带不屑的样子,不由就想膈应他一下。 “那是!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考上市一中的?”安康嘿嘿一笑,丝毫不介意他的膈应。 “其实我也想找个女朋友来这里拴上一道锁头。”吴凰突然羞赧地道。 陈启亮跟安康相视一眼,围上了吴凰,一个道,“行啊万岁爷,有意中人了吧?”一个说,“快招快招,是谁?考上我们学校的?漂不漂亮?”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昝三邻手抚一条条铁锁,悉悉索索的响音仿佛在浅唱一个个浪漫美满的爱情故事。 可他清楚地明白,这种寻常人唾手可得的爱情,于他而言,却遥不可及。 回到502寝室已是中午了,寝室门大敞,隐隐听到里头有说话声。四人纷纷露出高兴的神色,挤进寝室时,才看清里屋站着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围着他俩的却足有六七个长辈模样的大人在忙乎着布置床铺、安放什物,瞧他们熟稔的相处方式,两家想来是亲戚关系。 原来这两个新住进来的学生是表兄弟,那个脸上杂痘丛生但个子几乎与陈启亮持平的男生叫高承业,另外一个身材矮小的叫陆杰,一张娃娃脸更显得他像初中生而非高中生,事实上他也确实不到15岁,比高承业快要小一岁,因为儿时玩得好,便跟着他一块儿读幼儿园,然后又一起考上了市一中,双方家里花了一笔钱走了一点人情关系,把两人弄在了一个班上,住进了同一个寝室,美其名曰:相互照应。 高家跟陆家都是好客之人,给子弟布置好了一切就张罗着要请502的四位去吃午饭,帮助子弟建立友谊。陈启亮跟安康出面婉转拒绝了,说大家刚在食堂吃过了,安康还摸着自己圆溜溜的肚子露出吃撑的神态,一下子获得了那两家人的好感,虽并不再坚持,但高承业跟陆杰回到寝室时,打包了一大袋的羊rou串,安康作战力爆发,单单他一人就消灭了一大半的羊rou串。 到底都是年轻人,又有羊rou串作媒,六人一下子就称兄道弟起来了。 安康大嗓门吼道:“老大必须是我!”他腆着肚子,试图以“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的容量显示他的卓然地位不可逾越。 陈启亮昂起首,做睥睨状,道:“凭什么?”一副想以纵度压制安康恃之横度的作势。 高承业觉得好玩,也站了起来,模仿陈启亮昂起首,做睥睨状。然后两人开始比起谁高,还比肩量了起来,发现不分伯仲,偏偏一个挤兑说你的头发竖起来了,一个挖苦道你的鞋底加厚了,就是不肯承认对方比自己高。 陆杰笑作了一团,反正他早认清了现状,不管身高还是年龄他都没有发言权,自觉俯首去排最末的那个位置。 “停停!”昝三邻见他们没完没了的,笑道,“还缺两位呢,急什么?” 两人一想也是,高承业换了话题,道:“明天开学,听说先军训一周,有没收到什么风,辛不辛苦的?” 陆杰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刚才差点笑岔了气,这会儿乖乖地爬过来枕在高承业的腿上,悄悄地把笑出来的眼泪抹在高承业的T恤下摆,高承业也不点破他,手指在他的发梢中穿梭。 吴凰是市一中附中考上来的,他道:“是跟高二的一起军训一周,应该不辛苦,不过要在大太阳底下站军姿,听说每回都中暑几个。” 陆杰缩了缩身子,不笑了。 陈启亮坏笑着坐了过来,捏了捏陆杰的娃娃脸,吓唬道:“怕了吧?咱寝室一准就你先中暑。” 高承业不悦地拍开他的手,陆杰哼唧地道:“别小瞧我,我练过跆拳道的!” 安康凑过来,一副质疑的神态:“不是吧?就你这小身板?别是被当沙包挨揍的吧?” “别闹我家小杰!”高承业护犊子似的推开安康的庞然身躯。 “哎!都成你家小杰了,我看迟早成你家媳妇。”陈启亮坏笑着打趣起来。这一打趣引起了寝室的枕头大战,表兄弟对战一高一胖俩纵横,吴凰拿旗助威,霎时间502喧腾了起来,唯独昝三邻低着头,这种肆意挥洒青春年少的笑闹都会在每个寝室上演,可偏偏离他很远,他初中住宿的时候也常听到这类率性的打趣,常人不觉得有多过分,但他因为身体的特殊因素,最是容易被触及埋在内心深处的自卑感,每每此刻,唯有远离欢笑中心,保持适当的距离,才能不让自己受到伤害。 寝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