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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手臂圈着他的腰将他拉到大腿上坐着,脸埋到他肩窝里,声音有些闷闷地,却十分温柔。“很好看。” 水笙只当景老板这些日子来的转变是终于看上了他,才待他格外地好,愈是恃宠作弄起来。两条细瘦的手臂挂在景灏天脖子间,放肆地就去亲他侧脸,“那是自然的。你是特地找人帮我做了这衣服,当然十分好看了。景老板,还是您最疼水笙了。” 景灏天任由他搂着亲着,再不像从前那样大耳光抽他难听的话骂他了。甚至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却不说话。 水笙见他这样,更加放肆起来,扳着他的脸就要亲他的唇。景灏天也没有过激反应,任他试探地舔了一下,只拿手插在他头发里轻轻捋了一把。 “景老板,您说的那个什么大学的赛马盛事,是怎么个比赛法啊?我从来没见过,您跟我讲讲嘛。” 景灏天微闭的眼缓缓睁开,在水笙脸上停驻了一会。嘴角淡淡一笑,却说,“到时候你自己去看了就知道了。就穿着这个衣服吧,我派人来接你。” 他的手指顺着斜襟单排的盘扣缓缓滑落,水笙只觉得他的眼睛望着自己,望着望着,又像是不知望进了哪个虚空,瞳孔都扩得散了。只听他低缓地说道:“去把灯关了,过来让我抱一会儿。” ******************************************************************************* 四月下旬连场大雨,下得人心慌意乱,从心底里霉变出来。四双把车停在圣约翰侧门,打了一把伞走到正门,叫门卫打了个电话到徐云初宿舍。已经晚上十来点,门卫不太乐意,四双给人递了包烟,那人脸色才好看了些。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云初从学校里头出来,看到门外等着的四双,神情有些发怔。四双朝他点了点头,用伞撑了他,示意他一边说话。 云初跟着他往外头走,垂着手,什么也没说。走到围墙外头的一个亭子里,四双收了伞,递给云初一块帕子,示意他坐下。云初默然接了,仍然只是站着,似乎知道四双找他为何,淡淡问道,“你来找我,是为了景灏天?” 四双微嘲地笑了笑,从来少爷心里喜欢这个人的,他便也跟着喜欢。只是从前没想过,少爷会在这人身上栽这样大的跟头,前几天看到的那一幕,叫他怎么也不能相信。“云初哥,我知道我没资格管你跟少爷的事。我今天来,也不是来问责你什么。你跟少爷在一起,大多时候我都是在旁边看着,少爷待你怎么样我自认比谁都清楚,我也看得出来你分明也是爱极了少爷。我只想问问你,这些日子来你过得痛快吗?” 眼前的徐云初看起来比先前更瘦了一些,脸上仍是那样无懈可击的清淡,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在四双眼中,分明见过他跟景灏天在一起的时候那种灵俏生动的模样,他知道这个人内在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寡绝。 云初并没回答他的话,只是问,“景灏天,他过得好不好?” “好?怎么能好?”四双冷冷哼了一声,半笑半嘲,“少爷他再强悍,也是个人。人心都是rou长的,你这么玩他,迟早会玩死他的。从前那次你走了之后,少爷从英国回来上海,夜夜买醉,把个身体都差点弄垮了。这一次你们闹腾成这样,少爷比以前冷静了很多。可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头的苦比那时还多,只是他再也不肯发xiele。我宁愿他天天打人骂人,也不想看着他闷在心里一个人挨!云初哥,四双求你了,你去见他一面,跟他把话说清楚。否则,你让少爷他这一生怎么过!” 默然听着四双说话,想象景灏天收敛了脾气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模样,云初紧紧拽了手里的帕子,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半晌,才喘息似地淡淡道,“该说的,那天都说清楚了。你放心吧,过一阵子,他总会好起来的。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过他从前没经历过,才看着比别人难过罢了。” 四双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他认识的徐云初。他知道少爷所以喜欢徐云初,是因为他心思纯良,却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明知道少爷都痛得那样了,居然狠心说这种话,连半分不舍都没有。突然满心满脑的愤怒,为少爷感到不值。所谓人心难测,莫不就是眼前的这一种! 冷冷地嘲讽道:“他在你身上就经历了两次。从前那一次,两年了一天也没好过!你若是真不喜欢他,又何必来撩拨他!如今你与他处了一年,什么甜头都给了,又突然收回去。少爷他爱你爱得像上烟瘾似的,你以为真能好得了吗!” 云初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瞬,只是转身面对亭外的雨幕,背影铿然冷硬,话语更是清冷如冰。“至少他成熟了,知道发脾气没用。那样也是进步。至于其他的,我给不了。他也知道强求没用。” “你错了!少爷不是知道强求没用,他只是不想你为难,想你能开心地过日子!”猛然拔高的声音,四双一拳砸在亭子的柱身上,“云初哥,你突然转变态度,一定不会是没理由的!是不是日本人强迫你?” “没有。我自愿的。”云初转身把帕子递还给四双,转身走入雨中。“回去好好侍候景灏天,我这边,你不要费心了。” 修长的身量隐在夜雨中,很快就拐弯走进校门去了。一直穿过宿舍区的长廊,才突然踉跄了一下,无力地靠着紫藤架滑坐在长廊的条凳上。颤抖的手用力捣住心口,云初呼吸困难地张嘴大口大口喘息,嘴角断断续续又咳出几缕血沫来。却只是反复用手背去抹着,极力克制即将崩溃的情绪。 满脸的雨水泪水血水,最终混作狼狈一片。手指扣紧湿透的衣衫,将额头抵在紫藤上,无声地失态地痛哭。 ******************************************************************************* 原本月底到的景牧生提前到了上海,华翎跟着一起过来了。这两年洋行在华翎手里越做越大,交易的范围也做得更广了,华翎原本家族里就有生意在上海,现在来往更是频繁。 金坚定了饭店,带着金嘉爻跟景牧生一家吃饭。席间两人又说起从前帮景灏天和金嘉爻订婚的想法,景牧生开玩笑说两人处了这么几年,也算是彼此了解,若双方还有意愿,不如真把事情定下来。金坚遵从以前跟女儿的约定,说是尊重年轻人意见,便当面问了金嘉爻。 料想金嘉爻定会找理由推脱,却不想这一次她竟然只是精巧一笑,反而转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