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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晃牙齿:“好,都随你。” 她化悲伤为力量,学业日渐精益,法语也说得越来越好。 家里的佣人不再喊她夫人,而是称呼“宋小姐”。 春山满足地想,总比喊她“叶夫人”强。 时间又过一年。 她渐渐恢复从前爱笑的模样,偶尔也会同他说自己的烦恼,大多是女孩子家的小困惑。 有一次她特地请了一天假,关在屋里不肯出门,他急得不行,差点要找人开锁。后来才知道,她为了一颗小痘痘,嫌丑,所以才不肯见人。他简直哭笑不得。 住一起之后才发现,原来宋幼秾比他想象中可爱一万倍。 他爱惨了她身上那些小毛病。 他想,守着她过一辈子根本不够,等死了,他得求求阎王爷,愿以十世福报为抵,换下辈子依旧得遇她。 如果能做夫妻,那就再透支另十世的福报。 冬日再临。 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她很是兴奋,提前几天让他去买圣诞树。 等布置好一切,她要学街对面的人家,在家门口堆雪人。 他看她冻得瑟瑟发抖,面上神情却得意洋洋,自豪地指着自己堆好的雪人,问:“春山,你看它像不像你?” 他脱下她的手套,将一双冰凉的手塞进自己衣服下。 隔着薄薄的里衣,她手上的寒气侵入,他禁不住一个冷颤,说:“这哪像我?我哪有那么丑?” 她看看他,又看看雪人,“不啊,我照着你的样子堆的呀,明明很像。” 他心头一甜,立马改口:“像,像极了。” 佣人打开门喊:“小姐,你是不是烤东西了?都糊啦!” 她啊呀一声往屋里跑。 端着烤得黑焦看不出是什么玩意的东西,她一脸皱巴巴,“我特意弄给你吃的。” 他很高兴,“你干嘛烤东西给我吃?这些事情有佣人做。” 她说:“我看你最近忙学业,都没时间吃东西,所以就想着弄这个,正好练习下厨艺。” 说完,她可怜兮兮地将东西端到他面前,“你要试一口吗?” 他当然不会拒绝,做好吃完就食物中毒进医院抢救的准备,拾起一块送到嘴边,刚要下口,她一巴掌拍开,“方春山你真吃啊,我逗你呢。” 他怏怏道:“我这不是怕浪费你心意吗?” 她笑盈盈地将东西丢进垃圾桶:“我下次再做给你吃。” 他回过身,在墙上的记事簿上记下一笔。每次她说下次,他就用笔记下来,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墙,全等待着被划掉的那天。 他一边记一边笑:“这下你又欠我一次了。” 晚上佣人全被放回家,她坐在圣诞树边,等待着礼物的降落。 他将外国人骗小孩子那套拿来骗她,暂时没有被识破。 “春山,你想要什么礼物呀?”她忽然问他。 他说:“我想要的一切都有了。” 她俯身凑近:“真的吗?” 他低头,细细揪着地毯上的绒毛,鼓足勇气问:“那我能求个吻吗?”顿了顿,又道:“你可以先欠着,我在墙上记下来,以后划掉。” “欠多久都行?” 他点点头:“嗯,就是别欠太久,十年二十年还是可以的。” 她噗嗤一笑。 他觉得脸上烧热。 忽地她说:“你闭上眼睛。” 他听话地闭上,贪心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不要亲额头,要亲这里。” 许久。 温热香甜的吻凑上来。 脸颊未曾得到关注。 这个吻印在他的唇上。 他愣了愣,而后揽住她的肩膀,反客为主,挨着她的唇亲了又亲。 他连舔舐都不会,一味地贴着唇。 狗都比他会亲吻。 她轻拍开他,他连忙放开,望见她憋红了脸笑得喘不过气。 “春山,你怎么连接个吻都傻乎乎的。” 他咽了咽口水,眼中满是得偿心愿后的狂喜,咧开嘴笑,笑着笑着,忽然掉下泪来。 她上前为他擦眼泪,“怎么哭啦?” 他捞住她的手,问:“我是在做梦吗?” 他求她:“你掐掐我,越重越好。” 她捂嘴笑着跑开,咚咚咚他听见她上楼的声音。 春山往后躺在地毯上,觉得全身无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旁边的圣诞树。 他喊她:“幼秾?你在做什么?快下楼来掐我一把呀。” 她没应话。 他急忙起身,往楼上跑去,走廊房间没开灯,哪里有她的身影。 他意识到什么,不愿面对事实,急急地喊:“幼秾,幼秾你在哪,别闹,快出来!” 无人回应。 这时他想起一件事。 一年前的邮轮游客里,没有宋幼秾这个人。 她没有登上那艘邮轮。 他等了又等,从来都没等到过她。 春山浑身一震,猛地一下跌在黑暗中。 (四) 早上佣人来开门,一进门就看到圣诞树旁躺着的人。 佣人上前:“先生,你怎么睡地上?哎呀,怎么哭啦。” 方春山从梦里醒来,两手一抹,果然全是泪。 有人下楼来,伸了个懒腰,问:“你这个傻瓜,让你睡地板,你就真的睡地板啊?咦,哭什么?” 方春山傻傻望着楼梯上的人。 数秒,他从地上爬起来,笑道:“没什么,我刚做了个梦。” 女孩子问:“什么梦哭成这样?” 他走到她身边,忽地将女孩子抱入怀中,恳切地请求:“你掐我一把,力道重点。” 女孩子笑起来,应要求往他腰间掐一把。 他疼得缩了缩肩膀,脸上笑容却甜得不行,“是真的,不是做梦。” 她往他脸上一戳,“大清早的装神弄鬼。” 他笑得合不拢嘴,目光一直跟随女孩子,直到她披了衣服说要出门看雪人是否融化。 他忙地跟过去:“幼秾,等等我。” 至此剧终。 ☆、第 41 章 惊蛰已过, 春寒未散。 今年的雨期格外长,白亮亮的雨点说来就来, 淅淅沥沥, 腾起蒙蒙雾气。庭院两边的花刚露出骨朵,被连日绵延的雨水压得抬不起瓣。只墙边一株桃花陡然而立, 开得湿润艳丽, 稍许弥补王府缺失的生机勃勃。 屋檐飞角的水珠一滴滴往下掉,敞开的堂门前一张黄木梨贵妃椅, 上面躺着个姿态闲雅的贵族女子,她伸出雪白柔软的手, 示意跪在青花石阶上的婢女靠前些。 婢女不以为然, 起身就要上前, 刚抬头,就被人压下去。 女子清冷典雅的声音缓缓响起:“没说让你走过来,用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