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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夕歌,又要怎么办?” “为了对抗天地大劫,十几个大千世界的练虚修士都会被放进虚空界中争夺天机,顾夕歌自然也要去。到了那时,他想不死都不行。” 即便在吐出此等恶毒话语时,洪明文的表情依旧是平静无波的。白温然抚掌微笑道:“也许不用那么久,再过三月九峦九派就要商议这虚空界的事情,那些贪生怕死的门派自会替我等开辟前路。” “知我者白道友也。”洪明文也微笑了,他们二人目光间流动的是不言而喻的默契。 纪钧自无尽的黑暗中睁开双眼。他恍惚间觉得自己早该死了,神魂被天雷击碎的感觉着实痛苦又可怖,一切都清晰地恍如昨日一般。 那玄衣剑修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并不柔软的床上,窗外就是灼灼盛开的桃花,粉白花瓣随风摇曳。这应当是星云宗北季峰李慕青的居所,也只有那女修才会如此吝啬。 他屈了屈手指,一缕锋锐剑光便自虚空中骤然成形。自己死时是练虚九层修为,现今却是练虚大圆满。想来是他终于勘破心中魔念的缘由,三灾五劫已过,下一步便能突破大乘。 纪钧本该高兴自己修为提升,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心中微郁。只那些微情绪,就搅得纪钧心绪不宁微微皱眉。 就好像那封锁压制了纪钧所有情感的冰层崩裂成屑,随着湍急河水一并流下不复存在。这感觉着实太过奇特,纪钧好似体悟了什么,又明晰了什么。 以往纪钧也曾感到诸多情绪郁结于心搅得他不快,但那只如对镜观花水中望月般虚幻又不真。就连当日纪钧得知太玄真人仙逝的消息,他也并未如自己料想般悲痛欲绝不能自持。 他只在玄机峰的瀑布下坐了半个时辰,第二日依旧如往日般照常修炼不误。 喜悦忧郁愤怒悲伤,那些纪钧许久未曾体验到的情绪逐步融进他的神魂之中,随着血液流淌一寸寸流入心间,他整个人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 原来无情道并非真无情,若是彻底舍弃了身而为人的诸多情感与心绪,哪又与神智未开只凭本能行事的妖兽有什么区别? 随后纪钧记起的,却是顾夕歌三字。 纪钧正是为这孩子心魔骤生不能自拔,也为这孩子毅然决然舍弃了自己的性命。当日之事历历在目,不知他是否会为了自己这个颇为狠心的师尊流泪? 百般复杂滋味搅得纪钧心绪不宁,他随后却听见一道清脆童音猛然喊道:“师尊,师尊,那人终于醒了!” 一个身着粉衣的小女孩急急忙忙奔出门去,不一会就领着一位眉目俊秀的青年修士回来了。 他从那青年修士面上瞧出了大概,只淡淡道:“许久未见了,宁师侄。” 宁桃红扬了扬眉,直截了当说:“既然纪真君醒了,倒不如先回冲霄剑宗看看。你不在的这六百多年,整个九峦界可谓翻天覆地。” 这是再明确不过的逐客令,纪钧却动也不动。他平静道:“李道友她可还好?” 乍一听闻那三字,立时让宁桃红心绪翻滚不能平息。但他却依旧恶声恶气道:“我师尊外出躲债,只将你扔在这里,简直不够意思。” “多谢宁师侄照料,我必将有所回报。”纪钧微微行了个礼,干脆利落转身出了门。 横竖不过是几十年罢了,自己自然能等得起。花开花落又一年,时光着实快得很。 宁桃红望着窗外两株桃树,却听到他怀中的彤彤细声细气道:“师尊,那人真好看啊,若我能嫁给他就好了。” 区区一个五岁的小女孩,都知道要嫁美人,这世道真是没救了。宁桃红索性蹲下身,认认真真道:“那人彤彤可惹不起,他早有了道侣。就是前几日那个漂亮却冷冰冰的叔叔,你若再惦念他,那小叔叔就会放出黑漆漆的大狗咬你。” 彤彤一听这话,立刻白了一张小脸。她生平最怕的就是狗,由此一来,再不敢想什么嫁给好看叔叔的念头了。 然而彤彤随后却眼珠一转,轻声细语问:“师尊,若他们二人两情相悦,那位小叔叔又为何不肯留下来见那人一面?他费了那般大的力气,却特意叮嘱你我不要提起他,岂不十分奇怪?” 哎,这小丫头倒是十分机敏,才五岁却比那一对活了上千年的师徒更明白事理。 宁桃红却悠悠道:“大概因为那两个人都十分蠢笨,明明心中在意却不肯直言吧。彤彤以后可不要和师尊这般闹别扭,否则我就让小叔叔放出大狗来咬你。” 彤彤却径自背过脸去,简直不想理会宁桃红半点。天下哪有这样坏的师尊,竟又拿狗来吓唬她,她以后才不要听师尊的话。 第129章 纪钧在玄机峰按落了剑光,那山峰依旧如往日般雾气缥缈宁静出尘,当真半点都没变。 玄衣剑修顺着石阶一步步向上,他似能听见顾夕歌轻软唤他师尊。那孩子手指纤细又柔软,只能虚虚拢住纪钧两根手指,却独独不肯松开,真是缠人又可爱。 顾夕歌总是喜欢在玄机峰顶修炼。纪钧闭上眼便能想起那孩子挺直脊背长睫低垂的模样,比天边晨光更耀眼。在闭关空闲之时,纪钧也会将神识投诸在那孩子身上,一瞧就是一整天,半点也腻烦。 往日种种浮于心间,这玄机峰中每一寸土地都有他与那孩子的回忆。当日他毅然决然让顾夕歌杀了自己,固然抱着不破不立了却心魔的打算,却也期盼那孩子能够勘破情念不再执着。 自己死了没什么关系,他却不愿拖着那前途光明的孩子一并堕入深渊之底。不值得,根本不值得。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只一道天雷就将纪钧所有筹谋劈得粉碎。他临死前却瞧见顾夕歌周身魔气升腾红光乍现,想来终究是入了魔。 入了魔也好,他只要那孩子活着便够了。纪钧修行了将近两千年,可谓斩尽凡念无所畏惧,只有顾夕歌是他心中唯一的牵挂。 纪钧每行一步,那一重重封锁了玄机峰的阵法便逐一解开。待得他终于到了山顶后,总是笼罩了整座玄机峰的白雾忽然直接消散,那秀丽而锋锐的山峰终于重新显露出来。 随后纪钧却瞧见,有人正端坐于玄机峰顶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瞧他脊背挺直气冲云霄的模样,倒与那孩子颇为相似。 玄衣剑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刹,整个世界极光明又极美丽,似有千万朵烟花同时绽放。他所有的期盼与希冀全都成了真,纪钧声音颤抖地唤了一句:“夕歌……” 那人很快回了头,纪钧的心也一分分沉了下去。 并不是顾夕歌,甚至不是纪钧以往见过的任何冲霄剑宗弟子。是他着实糊涂,那孩子已经堕魔,冲霄剑宗又哪容得下他。 纪钧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