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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以为何家贤是触景生情,便忘记了身份,好心提醒说道:“那是二奶奶仁厚,不拘着二少爷。”想了想,终究还是说:“不过纹桃jiejie胆子也太大了些,这样的日子,也不劝着二少爷,还眼巴巴的过去伺候……” 何家贤疑惑的目光投过来,春杏刚得了抬爱,自然是站在何家贤这一边:“不过是个通房,又没有抬姨娘,成天拿乔做大,还真以为是二房她当家呢。” 何家贤听她语气里颇有怨怼,眉头扬一扬,故意说:“我瞧着纹桃还好。” 春杏又是一愣,到底年纪小,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察言观色是可以的,却不精通,只以为何家贤受了蒙蔽,嗤的一声笑着说道:“好是好,那都是表面的。实际上名不正言不顺,仗着二爷对她好些,成日里呼喝号令,大家都不服。” 何家贤本意就是套话,见春杏说起来,也不打断,默默听着,在心里给纹桃一个一个添加标签。 这才知道,方其瑞只有纹桃这一个通房,通了三年多了还未娶妻,纹桃自然就一人独大,掌管整个汀兰院。 通房姨娘这些,何家贤了解过不少,并没有放在心上。本就是盲婚哑嫁,难道还能求得两情相悦,坚贞不渝?她打定心思出嫁那会儿,就明白,看好银子,比求古代男人专一,要容易,也牢靠的多。 男人,还是不要靠的太近的好,没有好下场。 现代社会还要求一夫一妻呢?看看陈丽的结局,有什么用?更何况这时候男人三妻四妾还是应该的,妻子若是不让夫君纳妾,是善妒,可以休弃的。 因此此刻并不在意,只要他不闹她就行。 洞房花烛夜,夫君睡觉,通房陪着,新娘子在隔壁客房吃饭,对别人来说是个郁闷的下马威,对她来说,求之不得。 许是今儿个太累了,春杏说着说着,瞧见何家贤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时又不敢喊,却又不敢放任她在客房,她只是个三等丫鬟,一向负责浆洗打扫等杂务,没有伺候主子的机会,就犯了难。 想了想,只能把嫁衣给何家贤披上,自己守在一边,若是何家贤醒了,再扶她回房去床上睡吧。 好在夏日的夜里并不十分凉,又累又困又吃饱了,何家贤睡得很香。 只凌晨醒来时,何家贤发觉自己睡在床上,以为是春杏扶的,便没在意。胳膊往前一伸,就摸着一个温热的躯干,吓得大叫起来。 顿时被带进一个暖烘烘的怀抱:“闭嘴。”声音耳熟,何家贤回忆了下,是新姑爷的声音,便顺从安静下来,只是不甚自在的往外缩了缩,想要脱离他的掌控。 男人很不满的大掌一按,将她拉近一些,又把薄被拉上给她盖上腹部,迷迷糊糊得呓语:“快睡。” 何家贤哪里睡得着,浑身不自在的想逃跑,却又怕惹怒了这位爷,只瞪着眼睛看着窗外从灰蒙蒙亮成鱼肚白,听见外面丫鬟的动作声,急忙推开方其瑞:“起床给公婆请安了。” 方其瑞冷不丁被推一下,瞧着新婚妻子慌乱的动作,忍不住摸着下巴笑了,大声道:“进来服侍吧。” 外间便走进来三个丫鬟,当中以纹桃为首,与另外一个丫鬟服侍方其瑞穿衣,又对剩下的那个道:“二奶奶没带服侍的人,你先伺候着,待回禀了夫人,再作安排。” 那丫鬟长得一般,个子修长,身量苗条,过来帮何家贤穿衣。何家贤忙道:“我自己来……”又觉得显得没规矩,叫道:“你服侍我洗脸吧。”便去了净房。 她素来不怎么搽脂抹粉,洗完脸梳完头,就打算起身出门了。丫鬟有些大惊失色,声音陡然拔高一度:“少奶奶还没上妆呢。” ☆、三十章 化妆 纹桃眯起眼睛,有些无意的解释说道:“方家的奶奶小姐们都是要化了妆才出门的。” 何家贤一愣,她压根就没带胭脂水粉过来,徐氏或许根本不知道在大户人化妆是一件很要紧的事情,特别是出门拜会,听纹桃的语气,跟规矩没什么两样。 何家贤有些理解那丫鬟为何惊慌,只是没有胭脂水粉是事实,下意识看看妆奁,何家没有人想到这一层,给她带点化妆品啥的。 纹桃瞧一眼她的妆奁,似乎有些诧异里面除了首饰,并无其他。她看了一眼方其瑞,才说道:“少奶奶若是不嫌弃,奴婢的妆奁匣子还是有些可用的……” 何家贤眼里露出一抹感激,正待要说话,方其瑞已经将纹桃正在给他整理领口的手一推,抬着下巴对何家贤示意:“过来。” 何家贤低着头挪过去,她可没忘记昨晚上那个guntang的怀抱。 “出去。”方其瑞又下令,目光有些阴沉,纹桃还待说话,触及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哆嗦,急忙带着另外两个丫头下去了。 方其瑞一把拉住何家贤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将她往梳妆台那儿一带,劲儿大的就让何家贤不由自主坐了上去,一个趔趄差点往后摔倒,大掌急忙撑在她后背将她稳住,方其瑞眉头自顾皱了起来:“傻缺!” 他是在骂自己?何家贤不甘示弱抬起头来瞪他一眼,却又立刻低下头去装乖巧。她想起徐氏和何音兰千叮咛万叮嘱,要听话听话听话。 方其瑞瞧着她脸红的要沁出血来,头低得几乎埋到膝盖上了,心里不知道怎么地,突然软了几分,剩下的不怀好意的话就说不出口,只瞧着眼前这个瘦弱的稚嫩的女子,她身上清爽干净,淡而无味。 何家贤还愣在那里装乖巧,暗暗思索怎么能显得更乖巧,头顶已经传来不耐烦的一声:“抬头!” 何家贤就瞧见铜镜里一双冷冰冰的眸子,带着些许隐忍的怒气,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急忙又局促不安的低下头去。 方其瑞怒其不争,只得自己去拿了一个大盒子放在桌上,打开看时,却是几种瓶瓶罐罐,瓶身描金点翠,很是精致。 方其瑞将其中一盒胭脂打开,触目就是醉人的桃红色,他指一指:“你来。” 何家贤这才领悟到他是要自己化妆,可惜她并不会。从何然然时期就不会,成了何家贤后还是不会。徐氏曾经说过她,偏何儒年听到后,皱着眉头说道:“女儿家成天涂脂抹粉也不是事儿,等她嫁人了自然就会了。”更何况她们小门小户的,并没有非上妆不可的习俗。 “我不会。”何家贤低垂着头,声音似蚊子呐呐。 方其瑞眉头几乎要皱在一起,十分不耐烦,一脸寒霜的看着这个快要将他耐心耗尽的小女人,嘴角抽了几抽,才怒道:“麻烦!”说罢便不管不顾,将她小巧尖细的下巴抬起来,指腹沾了少许胭脂,给她均匀涂抹起来。 他涂的并不好,但是姿势熟练,下手轻柔,几下就抹完,又拿起炭笔随意给她描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