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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 杨云舒的脸微微有些红,她应了一声,吩咐结草:“去把朱漆包铜皮樟木箱子里的那本册子拿出来包好,咱们送公主回致爽斋。” 宣惠有些狐疑,问道:“嫂嫂有话就在这里说吧,说完我自己回去就是了,何必再劳动嫂嫂跑这一趟!” 杨云舒笑道:“吃完饭走走也是好的。平日没送过你,今日就破个例,送你一回。” 宣惠还要再说,旌云却猜到了几分。她笑着劝道:“既然王妃想送,您又何必拂了她的好意呢?” 宣惠只好作罢。姑嫂二人相伴着,说说笑笑,一路到了致爽斋。 旌云叫丫鬟上了两杯茶,便带着人退下了。 杨云舒看着她的背影笑道:“旌云姑姑是个极聪明通透的,有她在你身边,王爷和我都放心许多。” 她一边说,一边解开锦缎包袱,从里面拿出来一本册子。 宣惠扫了一眼,见是庭院花鸟图,便凑过去细看。等她看清楚图中的人物,脸腾地一下就变得红通通的。 她背过身去,嘴里小声地抱怨道:“嫂嫂,你拿这样不正经的东西过来作甚?” 杨云舒尴尬地笑道:“女人总有这么一遭,你也别羞,好好看看才是正经。裴世子虽是男子,可自小在军中长大,也不知他……” 她也羞得说不下去了,只好合上画册,放到宣惠的枕头旁,说道:“你好歹今日睡前看看,知道些总比不知道要好。” 然后她起身告辞,宣惠忍着羞意送她出门。临别,杨云舒又吩咐道:“你今晚早些睡,睡太晚仔细明日脸色不好。也别多喝水,不然早上起来眼睛就肿了。” 宣惠点点头,回屋由丫鬟服侍着睡下。 躺在帐子里,她看着枕畔那本画册,又是害羞又是好奇。伸手拿过来看了几眼,便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连忙起身拿锦缎包了丢到箱子里头去了。 次日早上,宣惠起床先饱饱地吃了顿饭,又算着时辰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刚出来净房,杨云舒便带着全福人孟夫人到了,屋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孟夫人笑道:“我手拙,不会绞脸,也不会梳头,请了我婆家手巧的弟妹过来帮忙。” 那妇人上前,给宣惠行过礼,拿了热帕子给她敷脸,然后就用两根棉线开始绞宣惠脸上的汗毛。 宣惠倒也不觉得疼,还称赞孟娘子手艺好。绞完之后才觉得脸有些麻麻的,连旌云在自己脸上上妆都没什么感觉。 等妆罢换过衣裳,孟娘子把宣惠的头发紧紧地盘起。刚戴好凤冠,钱荔娘扶着丫鬟走了进来。 众人忙给她让了座位,她笑道:“我来迟了呢!紧赶慢赶算是看见了新娘子梳头!” 宣惠扭头笑道:“怎么样?钱jiejie看我戴凤冠如何?” 孟夫人笑道:“公主可真是活泼,一点儿不像旁的新娘子那般扭捏。” 钱荔娘掩嘴笑道:“可不是!不过你这个脸太小了,凤冠累累垂垂的,倒有些喧宾夺主了。” 宣惠有些紧张起来,连声问道:“不好看么?” 杨云舒笑道:“好看,怎么会不好看?你没见方才旌云姑姑要给你擦粉,结果擦了还没有不擦的白,这才又给你洗了遍脸。你要是还担心不好看,那我们都还要不要见人了?” 宣惠有些不好意思地端正坐了,偷偷向钱荔娘吐了吐舌头。 孟夫人笑得不行,说道:“方才我还想说,这盘了头又带上凤冠,公主往日俏皮模样都不见了,倒变得端庄了。这话还没说出口,可就露了相了!” 众人正说笑着,外面隐隐响起一阵鞭炮声,立时就有小丫头跑过来气喘吁吁地禀报:“裴世子已经带着人进了王府正门了!” 杨云舒笑着赏了她一个红包,走到宣惠面前端详片刻,方才笑道:“很好,一切都很好。今儿个就安安心心、高高兴兴地做个新娘子!” 她回身叫了乳母抱着梁濯过来,递到宣惠怀里,笑道:“你抱抱他,也算是帮你讨个吉利。盼着你开枝散叶,早生贵子!” ------------ 第二百四十六章 合卺 宣惠接过梁濯,在他粉嫩的小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留下一个胭脂色的唇印。 梁濯苦着一张小脸,只差没哭出来,期期艾艾地说道:“姑姑,你这就要走了?” 宣惠点点头,说道:“我就在隔壁的国公府呀!你过两天就找我去玩,好不好?” 梁濯用力地点点头,说道:“我去看你时,给你带好吃的!” 杨云舒把他抱了过来,笑道:“这就对了!濯儿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她回头催促喜娘:“快把公主的盖头盖上,该出门了!” 喜娘连忙应诺,将大红遍地金的盖头轻轻搭在宣惠头戴的凤冠上,将将遮住脸,宣惠小巧的下巴在盖头下若隐若现。 宣惠一手搭在喜娘手上,一手轻轻提着裙摆,款步走至平乐堂。 刚进正房,宣惠便看见正中间站着一个脚穿白绢袜、皂色云头鞋的高大身影,忙乱了一整天的心情突然间就安定了下来。虽然不知前路如何,跟着他,总是安心的。 堂屋正中摆着两把空椅子,梁瓒站左,杨云舒站右,受了新人三拜。 梁瓒看着二人笑道:“叮嘱的话我早已说了许多,今日就不啰嗦了。慎之,我如今只得宣惠这一个meimei,还望你珍之重之,不要忘了你在父皇面前请求赐婚时说过的话。” 裴敏中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说道:“时刻记心,不敢有忘。” “宣惠,金陵裴氏乃是我大周赫赫百年的功臣世家,望你在夫家持躬敬慎,不忘孝悌之道,以慰父皇与贤妃娘娘在天之灵。” 宣惠也朝上磕了个头,然后起身道:“兄长所言,宣惠时刻铭记在心。” 外面礼官唱道:“吉时已到,请公主上轿!” 喜娘搀扶着宣惠走到门口,薛元翰走了过来蹲下身,笑道:“王爷今日替先帝训导,我便仍旧做这背你上轿的哥哥。” “表哥,多谢你。” “上次也是我背你上轿,我还指着这次多尽心,好洗去我的罪孽呢!” “表哥,莫要再提过去之事,我只当是做了场噩梦。” “对对对,只是场噩梦,忘了吧!从今往后,都是好日子!” 到了轿前,喜娘掀了帘子,扶宣惠进去,放了帘子,裴敏中也翻身上马。礼官便唱道:“起轿!” 顷刻间,鞭炮声、礼乐声便响了起来。 因两家紧挨着,仪仗摆不开,队伍便如下聘时一般出了王府往东走,绕过前街,再到国公府。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花轿便停了下来。轿帘被人掀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我扶你出来。” 宣惠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