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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示意自己可以牵着他走。 周楚泽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摇头。 叶逐尘原想把人抱上去,反正对他来说,负重上山,不过是小时候最基本的一点功课。但是现在周楚泽不愿意,便只是微微一笑,不再多说,自顾自往前走了。 周楚泽咬牙,强自跟在了叶逐尘身后。每走一步,双脚陷入厚厚的积雪中,再从雪中拔出,疼痛入骨,像是有密密麻麻的针在扎。不多时,膝盖以下竟是没了知觉,雪水灌进靴中,又冷又重。 饶是如此,他还是勉强撑着。 小半个时辰后,周楚泽已是冻的面色发青,嘴唇发紫,可仍在山脚下勉力行走。 蓝蜂引路,只是将人从一片群山,引入了另一片群山之中。 叶逐尘偶尔回过头来看看,确认周楚泽还在跟着,数次摔倒也不搀扶。他好像极为了解周楚泽的性格,明白既然他要硬撑着,最好就索性任由他硬撑,绝不要插手。 这样又走了一刻钟,天色变得昏暗了起来,头顶灰蒙蒙一片。 很快,鹅毛大雪飘起。 周楚泽原本体力就已经不足,被大雪一吹,更是睁不开眼睛,整个人摇摇晃晃,凭着惯性又走了几步,终于膝下一软,随后失去知觉,倒在了雪地之中。 叶逐尘停下。 “既然早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为何又要勉强?”他叹息着出声,仿佛很不解似的,“是在试探我吗?” 如果是试探,他绝不会上当。 因此但凡有一丝试探的可能,他都不会出手。 而周楚泽这半个多时辰下来,被折磨的面无人色,叶逐尘脱下自己的雪白大氅盖在他身上,眼中露出一丝冷色,将人打横抱了起来,一展轻功,不多时人就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他的速度一快,那群蓝蜂立刻嗡嗡作响,比寻常蜂蜜快了几十倍,竟也跟了上去。 ※ 明月当空。 石桌上的雪已经拂去,摆上了一套纯白暖玉打造的酒器,火炉下燃着一点火光。 石凳上坐着一个人,发须皆白,面容瞧上去却不过三十多岁,身着一套黑色长袍。 叶逐尘脚踩山壁一块凸石,提气纵身,轻飘飘从悬崖边掠了上来。他怀中有一少年,面容俊俏,脸颊泛着一抹不正常红,自然是那周楚泽。 “人已带到。”叶逐尘跟黑衣人略一点头,脚下不停,“我送他进去休息。” 黑衣人抬眸看一眼,当是准许了。 山巅有人,自然便有屋。 两层高的小竹楼,总共不过六间屋子。 叶逐尘一跃上了二楼,两指分出一道指风,竹门便开了。把人轻手轻脚地往床榻上一放,却见周楚泽五官皱起,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叶逐尘心知不妙,伸手搭上了周楚泽的脉搏。 未几,又试探了他的鼻息。 “麻烦,早知如此,就不应该由着你。”周楚泽先天不足,身体底子本来就薄,连续几日折腾下来,若是不好好处理,恐怕又会加深病根。 叶逐尘懊恼地皱了皱英挺的眉,手上毫不犹疑,立刻解了周楚泽的腰带。他为人宽衣的功夫一如他的轻功一样精妙,不过三两下,湿透的衣服就已经尽数从周楚泽身上剥了下来,露出少年那洁白挺拔的身躯。 这副美景对于叶逐尘来说似乎也并不陌生,还暗暗可惜被冻着了,有些地方青一块,紫一块,美中不足。 以为不喝酒我就没有办法下药了吗?他在心里抱怨,“也就是雪水的毕竟没有暖身的功效,你生来就体质偏寒,现在一路上又受冻,存心给我出难题么?” 扯过厚厚的锦被为周楚泽结结实实盖上。叶逐尘起身,又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小瓷瓶,掏出一粒药丸。见房内没有水,便打开窗,对楼下煮酒之人道:“师父,送杯酒上来!” 话刚落音,破风声起,一杯酒横空掷了过来。 叶逐尘接住,只见酒樽里满满一杯,竟是一滴都没有浪费。 他一边走到床前一边仰头灌下,然后将药丸塞进周楚泽的口中,俯身低头,极尽缠绵地用口中的酒水帮助周楚泽服下了药。 他亲的温柔而放肆,在唇角细细品尝了许久,眼角媚色浑然天成。 “楚泽,你别逼我。”他低声道,“乖乖的,好吗?” 手指拂过周楚泽的侧脸,收回手时,缠绵情意却又转眼消失,恢复了一贯的漫不经心。 楼下酒已煮好,香气散出。 叶逐尘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在黑衣人对面坐下,笑道:“师尊煮酒的功力倒是大涨,不知到底要到何时,才能传授给徒儿这一绝学?” 此人正是叶逐尘的师父,缚龙峰的峰主。传言他自出生起便无父无母,无名无姓,后来闯荡江湖,人问名号,自道笑忘生。 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刀剑无双——正是斩魂刀周任风,与无情剑笑忘生。 笑忘生没有搭理叶逐尘的话,只问:“他死了?” “是。” “快吗?” “那群虚伪狡诈的名门正派给他下了毒,进入东凉宫时,他的武功只剩下十之一二。”叶逐尘笑了笑,淡淡道:“我动的手,没什么犹豫,有多快,你知道的。” 杀人的时候,下手越快,给人的痛苦越少。 叶逐尘杀周任风的时候,只用了一剑,从出剑到入鞘,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笑忘生闭了闭眼睛,沉默片刻后,哑声道:“……那孩子可还好?” “现在不太好,我希望可以带他回谪谷,我娘会照顾他。”叶逐尘顿了顿,补充,“他对武功一窍不通。” 谪谷。 如果说缚龙峰象征天下至高武学,那么谪谷就象征着世间最出神入化的医术。 就算只剩下一口气,进了谪谷,这条命也就保住了。 饶是周楚泽打娘胎里出来就体弱多病,也没有人会怀疑,他进了谪谷之后能够成为一个全然健康的少年。 笑忘生看了叶逐尘一眼,忽然苦笑道:“十年了,这是我十年来第一次见你穿白衣。” “就当是回家了。”叶逐尘道,“白衣也并非完全无法忍受。” 谪谷中人生性骄傲,目下无尘,一年四季穿的都是白衣,还必须是纤尘不染的白——他们认定只有白衣才能配得上他们高人一等的风骨。 叶逐尘出生在谪谷,身受毒害,最反感装腔作势那一套,因此平生最是讨厌白色,自从八岁离开谪谷,便再也没有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