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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出现了一种慑人的威严,“很多年前,楚泽在寄给我的家书上,似乎提起过你。” 叶逐尘的笑容一凝,很快又回复了若无其事,“哦?是吗?” “我同楚泽说是叔侄,但年纪相差不多,更多却是兄弟朋友之情。”周随云道,“他或许对于父亲尚且有所隐瞒,对我,却是无话不说。” 叶逐尘似笑非笑:“所以呢?” “你同楚泽,究竟是什么关系?” “情人?大概算不上;仇敌,他大概是这么想的。”叶逐尘顿了顿,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点正经,“唯一确定的是,我们是师兄弟。” 周随云道:“我不懂。” “四年前周任风出事之后,我出手救下了楚泽,并且将他带去了缚龙峰,后来缚龙峰峰主,也就是我师父,收他做了弟子。”叶逐尘翘起嘴角,丝毫不隐瞒,“缚龙峰的峰主,是昔日与你大哥周任风齐名的天下第一剑笑忘生。” 周任风与笑忘生之间的故事,知道的人或许不多,但是周随云身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周任风的人,绝对是知情人之一。 他神色一闪,沉默须臾,低声道:“我懂了。” 叶逐尘道:“时间宝贵,我打发了他们两个,还有很多问题不懂,等着问阁下。” 周随云道:“不妨直言。” 叶逐尘开门见山:“你并非自愿留在这里,对吗?” “……对。” “呵呵,问柳山庄果然很古怪。”叶逐尘沉吟了一会儿,“看似淡出江湖,却拥有武林中一流的名宿剑客护庄;与朝廷为敌,救下了大元帅,但是府邸的牌匾上还是皇帝题的字;想要培养一个绝世高手,少庄主却看上去没什么杀伤力。” 周随云淡淡道:“不过是看上去。” 叶逐尘挑眉:“有阴谋?” “对。” “你在阴谋之中?” 周随云反问:“又怎见你不在阴谋之中?” “我既然是设下阴谋的人,自然是在阴谋之外了。”叶逐尘笑了笑,“我没猜错的话,你大概非常讨厌宣情吧?” 周随云眯了眯眼:“你知道的很多。” “我不知道的也很少。”叶逐尘笑,“而且我希望,我不知道的东西可以越少越好。” 周随云现在已经可以肯定,眼前的青年深不可测。 “你问这些,是想要什么?” “我来这里,不过是想要求一个合作而已,这个合作同楚泽想要的,应该是一致的,并且谈不上需要元帅大人付出什么代价。”叶逐尘很愉快地说,“我想带你离开这里,为了方便让宣情妥协,让楚泽满意,谪谷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然,谪谷可以给你带来的最直接的好处就是,治好你身上蛊毒。” 周随云听完,慢慢地笑了起来:“谪谷能治好蛊毒……能不能接回我的筋脉?说到底,我再也不是过去的元帅了。” 话落,不无自嘲。 没想到叶逐尘却是正色道:“自古以来,领兵打仗,为将者或许还需要以武力服众,但是为帅者,若胸中自有百万兵,武力的不足又算得了什么?” 周随云愣了愣。 叶逐尘仍是笑,唇色中自带一分浑然天成的勾人艳色:“说到底,无论去哪里,或许都好过窝居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不是吗?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你曾经用尽一切守卫的江山,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 ※ 草药并不难找,难的是在暗藏阵仗的野外寻找草药。 周楚泽心中清楚叶逐尘此举多半是为了打发他们,但是事关叔父,又不得不认真。宣情倒是非常配合,一路上遇到提前说出阵仗中的玄机,一一道明阵眼,在前面引路。 这样一来,没过小半个时辰,周楚泽就已经把问柳山庄的奇门遁甲摸透了七七八八。他原本在这方面就极有天赋,这样下来,全江湖上机关藏的最多的八卦林,对他而言并不比一般的阵林难到哪里。 宣情亦是惊讶周楚泽在应对阵术上的熟悉,“难怪你们可以通过玄铁壁。” 玄铁壁,自然是之前的山壁了。 周楚泽点点头:“叔父教过我。” 宣情苦笑道:“这些年来,他亦是教了我许多,但是一直不肯认我为徒。” 周楚泽简单道:“是这样的。” 当年他父亲周任风名满江湖,亦是门下没有一个徒弟。笑忘生也曾经对他说过,他从来不轻易收徒弟,就是受了周家的印象——虽然他一直不懂这种影响是如何而来的。 宣情道:“洛公子同你是师兄弟关系,我看周兄弟对于草药亦是了解不少,莫非亦是出自谪谷?” 周楚泽摇了摇头,弯身又摘了一株圹苦草,道:“我自小体弱多病,只不过久病成医,后来又学习了两本医术罢了……”想了想,反正之前叶逐尘已经自报家门候了,还是坦然道,“……我师从缚龙峰。” 宣情一愣,“缚龙峰?” 周楚泽嗯了一声,“家师笑忘生,似乎与少庄主的几位师父,尚且有一些渊源。” 宣情怔住一会儿,方才低声道:“天下剑客,说到底,又有哪一个同笑忘生没有渊源呢?” 周楚泽道:“我那位洛师兄,早已尽得家师真传。少庄主若是有意思,也不妨同他切磋一番。” 宣情笑了笑:“洛公子年纪轻轻,仪表自不必多说,既是出自谪谷,又得到了缚龙峰真传,没想到如今的江湖竟有如此惊才绝艳的青年俊秀……宣某自问不如。” 周楚泽也没替叶逐尘客气,淡淡笑了笑,“或许吧。” 宣情道:“只是不知道,像洛公子这样的人,既然出身谪谷,又为何要进入缚龙峰?据在下所知,谪谷没有男子,而且谷中之人,一生都不能出去。” 周楚泽同样也曾经疑惑过这一点。 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庸人自扰。像叶逐尘这样的人,谪谷的规矩又哪里能够限制得了他? 周楚泽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宣情,不动声色地抛出了自己的问题,“叔父如今的身体的确不好……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送他去谪谷,对于洛晨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不知少庄主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宣情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淡了下去。整个人仿佛褪去了温润如玉的外表,一下子变得冰冷了起来。 但只是一瞬,如宝剑出鞘。 “不行。”他说,“这么多年来,我不能离开他,他亦是如此。” 第21章 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