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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表亲花宇、刘凤二人哄骗,不慎坠崖之时。 若非那时,父亲打入他紫府中的无字天书终于开启,只怕风启洛亦活不到二十四岁。 若非如此,又怎会做了四年阶下囚徒,白白舍弃一身修为,到头来,不过为人作嫁。 风启洛收回烦乱心思,手指微动,只觉全身骨骼疼痛,山风阴冷,右腿浸在初春冰寒溪水里,已渐渐失去知觉。 虽是一身伤痕,风启洛却合上双眼片刻,又倏然睁开,望向头顶弯月,低声笑了起来。 他本就是将死之人,万念俱灰,却在这等境地里绝处逢生,返回少年时。虽仍不得见父母一面,然则,这一次,风启洛绝不肯再落入前世那般田地。 残月已攀上中天,银辉如薄纱飘渺落下,四周唯有溪水潺潺与夜风低回,更添几分寂静孤清。 被那月光照得久了,风启洛只觉眉心紫府之处隐隐发热,心知正是天书开启之兆,便勉力撑起上身往岸边爬去,溪底鹅卵石上尽是滑腻青苔,着力之时处处打滑,待爬上岸边,将受伤的右腿自水中拖出来时,风启洛已狼狈不堪,衣衫上尽是污痕。 而后紫府中金光骤然暴涨,带来仿若割裂元神的痛楚,他匍匐在溪岸边上,手中紧紧攥住几块碎石,却是努力忍耐,身躯冰寒刺痛,头颅中有千万刀锯切割,这般折磨,纵使早有准备,仍是让这十六岁少年痛得在溪边蜷起瘦弱身躯,颤抖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那扎入紫府深处的剧痛方才骤然消散,自那夺目金光中,显出一卷古朴书籍,虚空悬浮在风启洛面前。 那古书封面空无一物,唯有翻开之时,阵阵柔和金光烁然,与月华应和,落在风启洛身上,竟有阵阵暖意融融。 至此风启洛方才松口气,随手一点,将那古书翻开,匆匆一览。 正如前世那般,这无字天书扉页中自上而下显出云、火、宝葫、剑同太极五个符号来。正如前世一般,剑与太极符号暗淡无光,正是因他如今修为不过炼气,实力低微,无法查阅。 他亦不恼,只在那象征炼气之术的金色云纹上一点,金光宛若粉尘一般散开,书页翻卷,又露出一列字来,风启洛凝神看去,正是他一心修炼、却又被风氏长老认定为魔功的功法,名为。 至此,一切皆与前世并无不同。风启洛一刻也未曾忘记,当初他惶惑于这天书突兀出现,并不敢信,只是苦苦支撑,风雷却不见踪影。他熬至天亮时,方才被风启彰寻来救回。亦是因此,那时他少年未谙人心,被风启彰那一点柔情俘获。 风启洛单手撑地坐起,强忍骨折剧痛,将右腿拉回,就在溪边打坐,凝神敛息,寻找细弱经脉里那一点若有若无的灵力,又以归一真经所授第一层修炼之术,点滴吸取月光精华,注入经脉之中,去芜存菁,炼化成天地间至纯灵气,再徐徐引之入腿中,慢慢修复骨折之处,骨裂处隐隐疼痛,令少年稚嫩清秀的面上,渐渐渗出汗水,又滴落面前石滩之上。 他如今既无灵丹,亦无修为,只得以这等生硬手段,修复这具孱弱身躯。 上天既已给他机会重生,这一次,他绝不再留任何悔恨。 第三章 月下续前缘 斜月慢慢移至中天,月光又强了几分。悬崖顶上隐隐传来衣袂飘动之声,由远及近,正往风启洛所在之处赶来。 风启洛双眼闭合,灵台空明,丝毫不为所动。他虽重回十六岁少年身,修为不过炼气五层,心境与神识却远非同境界者所能相比。仍是精心凝神,淬炼先天灵气,身上的皮rou伤眼看着便渐渐愈合,腿骨亦是磨砺血rou,慢慢痊愈。 那敌我不明的声音已至崖边,风启洛终于行功结束,睁开双眼。 一青一褐两条身影自悬崖上方出现,正是年方十九的风启彰,面容年少,却已有了那温润君子的雏形。他往悬崖下一看,哪里有半点人影,不由微微皱起眉来,冷冷扫向跟随他前来的花宇。 花宇乃风氏的远方表亲,一身褐色衣衫更衬得他尖嘴猴腮,面容蜡黄,颇有几分獐头鼠目的模样,他亦是探头往崖下一望,便愣住了。那悬崖百丈,一条浅浅溪水反射月光,宛若银带一般,哪里有风启洛半j□j影? 修士耳聪目明,自是瞧得分明,他修为微弱,连神识亦无法施展,只得讪笑道:“表哥,我的的确确将他诓至此处坠崖,绝不敢欺瞒。莫非这小子尚有余力动弹,躲到了目力难及之处?” 风启彰目光微沉,蹲在崖边探视,他如今亦不过筑基修为,那悬崖百丈,神识范围探不到崖底。 溪边尽是乱石荒滩,唯有几株零星树木,承接月色。若是有人躲藏,这般居高临下,定然是看得清清楚楚。 “下去找。”风启彰抓住花宇衣领,二人凝气行功,自悬崖上攀援而下。 二人很快在溪边找到一条拖曳爬行的痕迹,一直蜿蜒到一株孤零零的樟树下。那樟树有合围粗细,枝叶稀疏,莫说一个大活人,便是只松鼠也无法躲藏。树下有些杂草野花,几个带泥脚印清清楚楚留在上面,又带串串血迹,正往山谷深处而去。 风启彰一番查看后,冷笑道:“那小子不过炼气五层,坠崖后竟还能行动,看来无字天书果然在他身上,只怕是学艺未精,这等重伤,定然走不远。花宇,传令下去,仔细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花宇立刻应了一声,就要离去,却又被风启彰叫住。 “慢着,若是他性命无碍,留在原地。待天明时,我去救人。” 花宇闻言,慢慢露出个心领神会的笑容来,“表哥这招英雄救美,甚妙!” 他也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察言观色、逢迎讨好的手段,竟是远胜常人,也难怪风启彰喜带他行事。 风启彰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道:“还不快去。” 花宇精神抖擞应了一声,专身自去了。风启彰在谷中细细查探之后,却再找不到蛛丝马迹,只得也提气跃起,抓住山崖垂下的千年老藤,离开这片谷底。 又过了盏茶工夫,四周便静得只有溪水流动之声。 那株樟树树皮上,却渐渐浮现出一道人形,眉目由模糊而清晰,宛然如画,正是风启洛。 他身躯自樟树干里浮出,踉跄两步,跌坐地上,已是满面苍白,大口喘气,汗珠亦是晶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