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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 这通电话是许岩打来的,许书砚微微蹙眉,心想他应该知道上课时间不能打电话。 会不会有急事? 还在犹豫,刹那间视界陷入一片黑暗。 教室里“是不是学校停电了”的询问声此起彼伏地织成一片,老师匆忙走出去,耳畔掀起一阵阵小规模的声浪。 接连有手机屏幕亮起,莹蓝色、幽绿色和亮白色的光团四处晃动。 许书砚趁乱接起电话,许岩在线那头如释重负地说:“哎,你别生气,真的是特殊情况。你小妈坐公交钱包被偷了,没钥匙进屋,我现在在苏州出差,后天才回来。过去帮忙开开门好吗?” “……行。”他稳当地回答,“你让她等会儿。” * 夜凉如水。 许书砚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的窗边,窗户拉开小缝,晚风捎带秋意,灌了他一头一脸。 车厢里的人头挨挨挤挤遮挡了光线,窗外的街灯一影一影地掠过。他在窗框上支起修长的胳膊,以手支额,闲闲地看着。 这城市脚步杂沓,笑与哭编出故事,人人都在用力铺排。他一人置身事外,寂寞陡然。 非常的无聊。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想一些不相关的。 比如今晚老师意外的好说话,才几分钟就宣布全班放学回家。爽快。 比如赵小颖得知他从学校大老远的打的过来,歉疚得不行,非要让他带点水果回家。麻烦。 比如中午当自己说出“我是有企图的”几个字,殷渔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惶。 想到他,许书砚不禁弯起眼角。 有趣。 要问有什么企图。 当然是,上他啊。 * 公交车缓缓进站,许书砚算着还有五站才到家。 他计划回家后继续完成昨晚在TopCoder揽下的活,若顺利搞定,能拿到几百美金的报酬。不过那个活并不轻松,昨天用动态规划处理……殷渔?! 关窗的一刹,许书砚抬眸望去,商场侧面的玻璃门外,殷渔狂躁地来回走动,不住往里面的首饰柜台打量。 他在干什么? 车身晃动了一下。 许书砚这才注意到,公交车关上车门正要启动开走。他迅速起身,艰难地拨开人群,大叫道:“哎——麻烦开开后门!” 跳下车,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殷渔身后,一掌拍过去,把他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你……你怎么来了?”抬头看去时,殷渔双眼泛红,像头受伤的野兽,眉间的暴戾与不忿还来不及收起。 许书砚笑眯眯地背起手,下巴朝商场里面扬了扬,“打劫找不到同伙啊?” “我……”嘴张了张,他欲言又止地垂头,伸手亮出一只宝蓝色礼品盒,泄气地说,“我想退掉它。” 许书砚打开盖子,拎出那条小巧的手链,暗忖他眼光还不错,就是款式太简单了,怕是入不了小女生的眼。又见他已经换上一脸累累垂垂的沮丧,忍不住揶揄:“终于分手了?” “喂!”殷渔不满地高声抗议,想脱口而出些什么,话临到嘴边又咽回去。 两个人的肚子同时叫了一声。 面面相觑,俱是一愣,才发现同是天涯空腹人。 “走,去吃点东西。”许书砚说着,手臂自然地搭上殷渔的肩。 * “是,禧景酒店是我找的,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不过就想让殷家看看,他们眼中草芥不如的野种活得潇洒自在。谁会想到突然冒出个林洋!” “谁都没动筷子,就看他一个人骂骂咧咧地嫌饭菜不干净,死活非把经理叫来。那个经理我认识,是我爸的手下。” “他林洋就是存心找茬!人家经理都让步说重新上一桌,可他偏不答应!非拽着经理要把我爸叫来!他谁啊?天皇老子?我真他妈……” 说到激动处,殷渔啪地把筷子拍桌上。 许书砚若有所思地呷一口茶,“看你样子不像打架了。” “我没和他打,我……我……” 殷渔跑了。 不是他怂,要换在别的地方,他早一把椅子抡过去。但他不愿在禧景酒店惹麻烦,不愿把这种破事捅到殷仲樊面前。 九点一过,浓郁夜色中,路边的烧烤大排档愈发热闹起来。 方形矮桌上摆了一盘烤rou串,一盘烤蔬菜,面上刷了薄酱,洒了孜然末和芝麻粒,看着蔫,香味却异常勾人。殷渔还要了一瓶可乐和一份炒河粉。许书砚拎来的水果放在一旁,只要了壶茉莉花茶,才八块钱,也闻不出个味,他却品得入神。 殷渔脱了外套挂在椅背上,衬衫袖子高高挽起,化悲愤为食量囫囵扫光那两盘烤串,又埋头大吃河粉。 头顶上的灯泡撑起一片光亮,四周的人声渐起,笑浪扑来,他们只顾吃喝,倒显得冷冷清清。 黄色灯光在殷渔鼻梁和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许书砚看了半晌,出声道:“他不可能把你爸叫过来,只是在虚张声势。因为他笃定你吃这套,就顺手挖个坑,而你确实没让他失望,居然乖乖跳下去。” 殷渔怔了怔,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 “你爸爸是殷氏总裁,他能叫得动吗?也不动动脑子。” “我……” “不是都说了吗,打狗要在背地里打,哪能跟无赖比下限呢。” 殷渔收起筷子,眼中恨恨的,“林洋一直这副德行,我倒不意外。只不过他们……” “他们”是指殷渔过往交好的那群人,全是六中的。他在实验中学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认识几个,也因为上次开殷仲樊的玩笑被他打跑了,所以对六中这帮人挺重视。 可惜他们没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 几年感情一朝丧,他齿冷,却没流露出不舍。 许书砚想到什么,抿唇笑了,“你女朋友没跟着一起跑出来?” “她才不会跟我跑。”一想到夏娆手腕上的玉镯,殷渔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也不怕告诉你,有天晚上我们喝多了,他们非要我们亲一个,还说亲了就得在一起。她脸皮薄,当时都快哭了,我怕她真哭啊,那不成我欺负她了?于是我们就在一起了。现在回头看,简直像个笑话!” “我知道他们怕林洋。林洋不在就没事,回来了他们都得跟他走。走就走喽,我才不稀罕!”殷渔说着,将炒河粉一扫而光。又要了一打烤生蚝,招呼许书砚,“你看都是我在说,你既不说,也不吃,一壶茶喝了一个晚上,好像我招待不周似的。这一打,都是你的!” “谁让你招待了,我们AA。” “谁让你AA了,他们一大桌子都是我出的钱,这么些鸡毛蒜皮的你也来抢!”殷渔佯怒,拔高了调门。见许书砚不再争辩,盯着他抓起生蚝的修长手指,勾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