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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往外推,怒气冲冲道:“凌大人现在病情好转,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赔得起?你们没有将军,洧川怎么办,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一个老头子能有多大力气,侍卫自然不会被他拉住,让他放弃进屋的是“神医”的话。凌大人出了事,谁向楚王爷交代?侍卫左右看看,终于退了出去。 凉儿抹了把冷汗,看向一把白胡子的老头子,怒道:“你怎么能胡说?瞒得了一时,还能瞒过王爷?” “小丫头,要想活命你就听我的!我想了个绝妙的主意”,“神医”将凉儿揽到身前,俯下身低声道:“今日之事是天不亡我!咱们不瞒着,咱们推出去!” 凉儿抬眼看着神秘兮兮的老大夫,疑惑道:“怎么个推法?” “神医”撸了把胡子,啧啧嘴:“你赶快写封信给豫州的王爷,就说凌大人身体转好。凌大人不在洧川坐镇,那些家伙肯定挡不住京军,今夜京军入王府必定要将凌大人送往大都。只要凌大人在上车前活着,以后的事情咱们统统管不着!老夫能称为‘神医’,自然是有点本事。三根银针一施,就是黄土埋到下巴颏我也能多留他在阳间几个时辰。” 凉儿听得心寒,却又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无奈下只能点点头。 晚间火光照亮了齐王府,京军主帅将车停在齐王府的大门口,朝着里面高声道:“皇上听闻凌大人有疾,特派末将来请大人回宫医治。”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两个小时…… ☆、第五十六章 凌淮陌之死 凌淮陌被人从王府里抬出来时,只有眼睛能睁开一条缝,鼻下气息微弱,好像随意的一个颠簸就能要了他的性命。高云清为几人揭开马车的帘子,皱着眉头看着战战兢兢的老大夫和抹着眼泪的侍女,低声嘟哝:“人都这样了,别还没到大都身子就冰冰凉。” “凌大人这是才服了药,等等就能好起来!”老大夫坐在车厢门口,朝着年轻的将军作了个揖,然后像模像样地将手指搭在凌淮陌皮包骨头的手腕上,眯缝着眼停了片刻道:“不错不错,药劲儿起来了。脉搏有力,依老朽看再有个十天半个月凌大人就能恢复如常。” 高云清虽对医术一窍不通,但看着凌淮陌面如死灰,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有好转的迹象。瞪眼看着老东西满嘴鬼扯,心里生出几分不安,蹙眉反问道:“此话当真?” 老大夫撸了把胡子,一转上车时战战兢兢的样子,颇是自负道:“将军若是不信,可再找个大夫给凌大人瞧瞧。老朽行医数十载,‘神医’的称号也并非是虚的。” 他只负责将人带到大都,至于生死皇上可没明说,高云清要赶时间,没有空与自诩的“神医”计较,朝着部下一挥手道:“李参将护送凌大人与这位‘神医’去大都,剩下的人马随我继续前行。” 马车咕噜噜的转起来,“神医”放下帘子一屁股坐到垫子上长出口气,老柿子一般的老脸皱成一团,脑门上的汗珠子顺着跌宕起伏的皱纹艰难地往下淌,足足一刻钟后才喃喃道:“吓死我了!老朽行医一辈子,头一次觉得说话时脖子后面吹冷风。” “现在怎么办?”凉儿用沾了水的帕子轻轻擦着凌淮陌干裂的嘴唇,侧过头看向老“神医”,脸上挂满了焦虑,轻声嗫嚅:“我总觉的……” 凉儿的话没有说完,她就觉得自己手臂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住,由于用力过大,干枯惨白杂的手指几乎陷进了少女细腻紧实的皮rou间。且不说这般被掐有多疼,但是快要死的人忽然回光返照,也足以吓得人三魂离体。不受控制的短促惊呼刚刚出口,老头子就扑过来捂住了凉儿的嘴巴,斜眼盯着凌淮陌,恶狠狠道:“你要死啊!” 凉儿瞪大眼睛摇摇头,哆嗦的手指指指躺在她身边的人,两行泪水瞬间冲出眼眶。 “怕啥怕!”,“老神医”鼻腔里极其不懈地哼了一声,行医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临死状况他没有见过,看着小丫头稍微冷静下来,俯下身板正凌淮陌抽搐的身体,低声道:“人活一辈子不容易,多少人吃不上饭,穿不暖衣。我说凌大人,人该走就走吧!你也算是风风光光过,这阳间你还有啥放不下的?到了下面,是是非非都有牛头马面记着,该赎罪赎罪,该有福报有福报,人嘛!谁不死?早晚不过就那么点事,你安安心心走吧!” 凌淮陌嘴唇动动,呼吸声像是破旧的风箱,费力吐出的一字半句被“呼哧呼哧”的声音完全盖过去。“老神医”见他还要说话,十分担心他太使劲会使死时面目狰狞,太过难看就不好与皇上、王爷交差了,伸手刚要捂他的嘴,却被凉儿一把拍开。 眼泪根本止不住,凉儿任由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整个人几乎半悬在他的胸口,耳朵紧密地贴合在凌淮陌的嘴唇边。 “……楚……”凌淮陌艰难地咬出一个字,深吸口气又重复道:“……楚……” 只能听清一个“楚”字,具体楚什么,后面的字被掩去完全辨别不出来。为了让他走得安心,凉儿哭着拉住凌淮陌的手臂,点点头,自己猜测道:“王爷快回来了,楚王再也不敢欺负咱们。公子,你放心吧!” 凌淮陌艰难地摇摇头,犹如一只搁浅的鱼,张大嘴费力的呼吸,然后憋足了一口气,拉住凉儿的手更加用力,身体向前拱起嘶声道:“楚烈!”言罢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生气,软塌塌地跌回抬他的软榻上,手上也脱离的滑下来。 凉儿根本顾不得消化凌淮陌口中的“楚烈”究竟是什么,她傻呆呆地跌坐在一边,看着没了生气的凌淮陌咬住袖口低声哭泣。聪明一世的凌大人,活着是风光无限,在齐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是呼风唤雨也不夸张,可到死时却只有她一个下人伺候在身边。简陋的软榻上残留着一具枯骨,千谋万略又有谁还会记得? 寂寥寥孑然独自归,凄冷冷尤念故人回。帝王将相、凡夫俗子,说到底也都不过如此罢了。 “别哭了!你别哭了!”“老神医”压着嗓子,极其不耐烦地冲凉儿摆摆手,先是合上凌淮陌的双眼,然后双手托住他没有合紧下巴,用力压在一起,再摆正脑袋,最后拉起被子遮到胸口。借着昏暗的烛火左右看看,满意后才又低声吩咐:“小祖宗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把眼泪攒一攒。等再晚点,车子要是猛地来个颠簸,你就赶快放声哭!咱能不能活就看这一下子了!” 向东的车队还在不紧不慢地往大都走,向西前往豫州的高云清等人,却是快马加鞭、昼夜不休地疾驰。 五月半北方也开始热起来。风尘仆仆的一队人马在官道上疾行,太阳高悬在头顶,晒得人后背发烫。骑在头马左侧的偏将,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