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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对方的神色在自己跪地后半点波澜未起,闭了闭眼,她垂首想要伏地,然而头刚刚弓至半叉,一双手就从旁将她给扶住。 “妈,您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您这样……我以后还怎么面对她。” 声音隐含绝望,顾子衿的眼泪已经流干。 喜悦的心情乍然消失,李翠莲一把将她挥开,“你怎么不考虑考虑妈的感受?如果易大师不出手帮忙,那妈就要完了,那老道日日都念咒来害我,现在又在家里的客厅挂了四五个小人,谁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只有大师能知道啊。” 话毕,她直接一把抱住易夏的小腿,“易大师,先前是我不好,求你帮帮我吧。” “我错了。求你帮帮我啊!” 心内平白涌入一道浊气,易夏冷声道:“不帮。” 话毕,直接抬腿将其甩开。 转身面对钟无烟,她蹙眉道:“老师,报警吧。” 这样的无赖,只有警察能将她制服了。 第076章 “夏夏。”顾子衿抬头。 警局哪里是那么好进的, 母亲这样的行为算是恶意sao扰,进去了起码得扒一层皮出来。 她纵有千般不好, 也是自己的妈啊! “我求……” 想求易夏原谅母亲这一次,然而嘴边刚冒出口两个字,就见对方仿若未闻般转身离去。 右脚向前倾了倾, 顾子衿的眼中划过一抹复杂, 良久, 终是没有鼓起那追上前的勇气。 回不去了。 经过母亲这一番闹, 她跟易夏的关系再也回不去了。 作为一名旁观者, 钟无烟自事发开始就有些发懵, 但此刻,她却比谁都要清醒。 匆匆远离此事发地,她掏出手机按下那耳熟能详的三个数字, 电话通后, 开口悄声道:“你好,这里是S市第一中学,我是这里的任课教师钟无烟, 我要报警,我们这里……”探头朝顾子衿环抱的狰狞妇人看了一眼, 她猜测道:“应该是有一个精神病患者。” …… “嗯,对对对,对方状况挺严重的, 不仅胡言乱语,而且还像个疯子一般随意撒泼。” “我和学生的安全都受到了威胁, 希望你们能尽快出警。” 电话挂断,犹豫数秒,钟无烟才再次走上前去。 隔得老远,就听到了在她心底认定为精神病的学生家长正大声喧嚣。 “报警?呵,老娘一没杀人,二没打架,倒是要看看哪个警察敢抓我!我看要抓也是先抓那姓易……唔唔唔。” 李翠莲怒瞪向顾子衿,“唔唔唔。” 想要扒开她扣在自己下颚的手,却不知这丫头最近吃了多少粮食,手劲竟大的吓人。 顾子衿眼睑低垂,“妈,您能不要再说了吗?您要是不说话,我现在就松手。” “唔唔唔。” 腰垮上的肋骨隐隐作痛,恶胆心中生,李翠莲张嘴咬了一口女儿手掌,原以为她在吃痛之下必回松手,却没想到口中都有腥味传出了,她还仍然扒着自己的下半张脸不放。 手上的痛没有心里痛。 苦笑一声,顾子衿摇头,“我突然在想,您要是从没生下过我,那该有多好。” 李翠莲咬牙的动作顿住,愤怒与不解同时凝滞在她的脸上,她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不理解女儿在说什么。 自己对她有多好?她怎么能因为一个外人,就这么跟自己说话? 那易夏究竟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展露伤痕的滋味并不好受,顾子衿却不想再装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直视向李翠莲的眼睛,她的唇角牵起,“您可能是真以为我过得很幸福吧。”话音落,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我十四岁那年,爸爸去世,不知您是否还记得,您曾经骂了我整整一个午后。” 李翠莲愣住。 这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子衿又拿出来提是想干什么?而且时间都过这么久了,她怎么可能会记得! 眼神与表情极能反映一个人的想法如何。 将手从李翠莲嘴边收起,胡乱的擦了一把脸后,顾子衿嘲讽一笑,“哈,原来您不记得了啊。” 当日,丈夫的一夕亡故,使得她将气全撒在了尚在暑期疯玩的自己身上,各种难听的话都有,但脑海记得最清的一句话是——‘爸爸不在了,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娇滴滴的小公主吗?’ 她不是小公主了,所以自那天以后,她每天课业虽重,却仍会在中午时分赶回家给母亲做午饭;每日早晨虽饿,却仍控制住自己不问母亲要钱;每晚脑袋虽晕,却仍要在写完作业后帮母亲一起算账。 母女间的感情由这些事变得极好。 她原以为自己会如此‘幸福’下去,但没有想到是,她努力的成果在面对检验时,连那些混混的第一重威胁都没有扛过,因此,才会在了解了母亲的所作所为后,想直截了当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真傻啊。 “我……。” 嘴唇嗫喏,李翠莲的手脚一时有些无处安放。 子衿的语气间充斥着nongnong的绝望,她有些怕。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顾子衿的眸中已然失了神采,“罢了,您爱的人,向来都只有您自己一个。” “我早就该知道的。” 早就该知道,却一直不想知道,梦醒了,现在她可以彻底死心了。 被这一番话堵的如鲠在喉,李翠莲想骂街,但却因早早注意到了自家闺女状态不对,而咽下了胸腔内翻涌不断的气流,“囡囡。” …… “囡囡。” 连叫了数声见顾子衿皆在目空前方,李翠莲的心怦怦直跳,“乖,你不要吓妈。” “乖,妈错了好不好?妈不去找那易夏了,妈也不会因为你不愿意考学的事说你了,囡囡,你说说话,说说话好不好?” “囡囡!” 楼下渐渐有警笛鸣来,看了一场连环大戏的钟无烟身心俱疲。 幸福的人大都幸福的千篇一律,不幸的人却不幸的各有不同。 高中三年,她教了两个班的物理,由于学生众多,所以对类似顾子衿这种没什么特别,成绩又不是差到极点的孩子,她向来没多少印象,若非顾妈亲自找上门来,她竟不知学生中有着这样的一个可怜孩子,而学生家长中还藏着这样一个‘奇人’。 阻挠住李翠莲想要离开的脚步,钟无烟尽心尽责的落实起易夏交代给自己的任务,直至警察将其带走,才走到顾子衿面前帮她擦了擦无声淌下的泪,“别哭。” 她一个学理科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人,“哭了就不好看了。” 小女孩应该都怕丑。 顾子衿转眸看她,“老师,我有可能上一本吗?” 沙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