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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时总是微笑的,温和的,那目光就这么一递,就像一捧清甜的凉水洒下来,把张澜澜身上的委屈和怒火一浇就浇灭。 “不必慌,也不必恼,我知道你不是故意。” 他在这番安抚了张澜澜,燕择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从里面取出一枚药丸,递给楚恪服下,接着对裴瑛解释道:“神功是楚慎这烂人教他用的。” 楚恪本来已把药丸咽下去,听了这话却险些吐出来。 “你还把‘万象神功’教他?你还嫌我们死得不够快?” 楚慎瞪他一眼:“那是我的壳子,功夫本来就在身上,我不教他如何引导,难道要看那神功荒废?” 楚恪这才把药丸老老实实地咽了下去,可那眼神一直是不甘的、愤怒的,针一般戳在楚慎头上,仿佛在无声无息地质问——这就是你盼了这么多年的好弟弟?他先让你吐血再让我吐血,接下来吐血的会是谁? 楚慎只一眼瞪回去——他若不还手,你是不是要拳脚逼供? 楚恪咬着牙不说话,楚慎侧头看向裴瑛道:“秦灵冲还要和魏浮风进行交接事宜,你去帮衬他一把。” 他一抬头,又想找出个借口让燕择退下,这人却白眼一翻:“我的壳子被人欺负了,它还在那儿含冤哭丧呢,老子得听着,你不能赶老子走。” 一句话说得楚恪暗露喜色,楚慎竟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能让他留下,让裴瑛先走一步。 随着大门在三人身后紧闭,“敬山堂”内终于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张澜澜站在一旁不说话,楚恪坐在椅子上,冷飕飕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仇恨和警惕丝毫不加掩饰,燕择则和一副门神似的站在楚恪身后,摸摸他的脸又捏捏他的肩,好声好气地问道:“疼不?” 楚恪立刻叫嚷道:“废话,疼死了。” 还是这老六讲义气,不枉小爷给你开了那么多节小课。 燕择笑道:“真疼啊?” 楚恪点了点头,点完燕择就狠捏一把,疼得楚恪差点蹦起来,这人刚要骂一声,燕择先是一通口水怒喷道:“这特么是老子的壳儿!老子的肩骨!” 他几乎是指责楚恪的脑袋骂道:“你个不长记性的王八蛋!宴上那么危急的情况,你刺谁不好刺商镜白?好端端的壳子让人在后面打一掌,伤没好全,再让个没经验的小王八羔子给拍了肩,你这么多年咋混的?我看你混到狗肚子里去了!” 楚恪先惊后委屈,你咋不帮我还帮别人? 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还不站我这边? 燕择却在楚慎看不见的角度冲着楚恪眨了眨眼,你哥正憋火呢,老子先骂你一通,他就舍不得了。 果不其然,楚慎立马怒瞪燕择一眼,把人拉开,让楚恪先调息坐下,一摸着脉象就沉了脸,又想起燕择说的话,这人也是为了救他而去刺杀商镜白,因此受的伤受的苦,于是也觉得自己昨晚把话说得太重,心中微悔,面上开始干巴巴地嘘寒问暖,一时也没察觉燕择在他背后做鬼脸,楚恪倒看得好笑,心里一下稳了。 这人怕是把楚慎的性子慢慢摸透了,将来得把他吃得死死的。 楚慎心系楚恪身上伤势,过了一会儿才看向张澜澜,这人如今也忧忧急急不出声,得想法子让他说话。 楚慎叹了口气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举手谁先说。” 楚恪“噌”地一下举起了手,把来由说了一通。张澜澜却越听越恼,“那名字我一直在用,怎么就成了你的?” 楚慎却道:“先举手,再说话。” 张澜澜疑道:“这幼儿园一样的规矩是谁教你的?” 楚恪正想偷笑,忽听楚慎对张澜澜温和一笑道:“是小时候你教我的,我一直都用。” 这下胸口透心凉,燕择暗暗扶了扶楚恪,别泄气,哥们永远站你这边。 张澜澜心绪平复,把自己这边的故事也说了一通,两相对比,楚慎终于看出了不对劲。 楚恪说自己是张澜澜,活到了十二岁,出了一场名为“车祸”的意外,他的魂儿就不止怎的飘到了楚恪身上,夺了舍,成了楚家四少爷。 张澜澜却说自己才是真正的张澜澜,一场“车祸”之后失了记忆,之后从头学起,活到二十四岁,也不知怎的飘到了这个世道,夺了楚慎的舍。 他这便走到二人中间,像一道隔离墙似的站在那儿,道:“我虽不知你们处的那个世道是怎样的世道,但小时候听我弟提过一点,这两个世界除了法理人事不同,武学不同,许多道理都是相通的。” 楚恪和张澜澜同时点了点头,可点完又彼此嫌弃地看对方一眼,仿佛觉得与对方同步是件极为可耻的事儿。 楚慎又接着道:“既然道理相通,那我就有一点不明白了……车祸之前的张澜澜能跑能跳,显然是个喜欢动弹的,那车祸之后的张澜澜却喜静嫌动,整日在家作画写文,还爱上了排戏。” 燕择诧异道:“只是失了记忆,就能变得判若两人?连自己生前的爱好都一一抛弃?” 楚慎淡淡道:“如果不是失忆,而是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以前的记忆呢?” 楚恪想着想着忽然浑身一震,像领悟了什么似的:“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楚慎还未及发问,这人忽的站起,目光如电般袭向张澜澜:“你根本不是张澜澜,你甚至连人都算不上!只是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鬼魂!是你在车祸后夺了我的舍!上了我的身!” 他越说越怒,越想越是明白,只觉得一切匪夷所思都有了解释,因此怒到心头怨水乱涌,一双眼几乎被血丝淹没。 “你占了我的身体,夺走了我活下去的机会,然后我才会飘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莫名其妙地夺了楚恪的舍!” 然后因此被楚慎嫌弃、憎恶,彼此折磨这么多年! 原来都是因为你!全是因为你! 他一口气上不来,人要冲出去,却被燕择一把拉住,楚慎面上不动如山,张澜澜却震惊、愤怒,怒到后来也忍耐不住,只觉多年来坚持的一切都被放在火上烤,浑身颤抖,声音尖利道:“谁夺了谁的舍?谁上了谁的身?我本来就是张澜澜,我怎么可能会是……” 说到一半他忽的愣住,脑袋像被一把刀切了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