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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莉更进一步。他邀她跳舞，送她回家，保持绅士风度，没有要求进屋。

    ……虽然就算进屋他也不能干嘛就是。

    「下周六，晚上七点，我来接你。」史蒂夫说，在芮莉进门前。

    芮莉回头，一手放在门把上。她对史蒂夫笑了笑，似是有些无奈，和审视。

    「如果我拒绝呢。」她问。不是疑问语气。

    「你会拒绝我吗？」史蒂夫反问。

    史蒂夫站在灯光下，专注地看着芮莉。尽管他颇有把握，仍担忧芮莉将他推拒门外。

    公寓回廊的灯光昏暗，灯泡明灭不定。二月底的纽约气温仍低；自从全球暖化，暴雪冰封纽约时有所闻，零下十七八度不再罕见，美国的心脏冷起来可以比阿拉斯加还冷。

    史蒂夫看着停在玄关的锐利，开始担心她会不会冷。他不在乎芮莉什么时后给他答案，他只想芮莉赶快进屋。

    他走上前。芮莉后退。可能她以为他准备做点什么，她的眼里闪过困惑、戒备、紧张和期待。

    但史蒂夫只是让芮莉进屋。

    他温柔地推着芮莉，让芮莉走进玄关。他开灯，开暖气，关窗，留了小气窗让屋内保持空气流通。安置好一切后，他走回玄关，发现餐桌上、花瓶内的康乃馨枯萎了，顺手抽起，打算下楼后丢掉。

    芮莉看着他做完这些事，不发一语，神色不明。

    「天气冷，早点休息。」史蒂夫说，想摸芮莉的脸、想吻别，忍住了。

    芮莉手里挽着羊毛围巾，站在她满柜的跟鞋前，仰头望他，沉默。

    「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史蒂夫说，在关上门、离开之前，「下周七点，我都会过来。」

    这大概算是他们第一次约会。

    第二周的周六，史蒂夫准时出现在芮莉租的公寓楼下。

    芮莉让他等了两小时。

    她还故意关了灯，让史蒂夫以为她睡了、或者她不在。她以为这样能让史蒂夫知难而退；确实，刁难之心不可取，芮莉知道这么做不好，但她就想这么做。

    当晚她辗转难眠，大概凌晨四点才入睡。良心不安，睡不着也睡不好。

    隔天早晨她在闹铃中满是抱怨地醒来，下床，走进餐厅，打开电灯，加热牛奶，捧着瓷杯，转头，看见窗外。

    新鲜的花束搁在她的窗台外，防火梯上有花、有报纸，有用蜘蛛丝垂吊的、热腾腾的早餐。

    ……等等。热腾腾的早餐？！

    芮莉冲到窗台前，推开窗把花报纸早餐都拿进来。见鬼了这煎饼是热的，但外面那是几度？她昂首低头四处张望，找了半天找不到人影，又冲回房间、摸出手机，打电话给彼得。

    「彼得。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花不是我送的喔，我有跟他说送花很老套但他坚持要，我只负责把东西送到我只是只信鸽是爱的小邮差──

    「谁在跟你讲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给我送早餐！」

    呃，芮芮，我现在有点忙、有点赶，我快迟到──

    「不许找理由挂我电话。这是美国队长要你送的对吧。他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去问他比较快。掰，爱你，早安。

    电话被挂断。芮莉抓了把乱糟糟的、珊瑚色的短发，走到桌前，瞪着那束花，那份报纸，跟早餐。

    报纸里头夹了张卡片。芮莉纠结着，把卡片抽出来。

    「这年头谁还手写卡片。」她嘟嚷道。

    卡片上，字迹清秀利落。

    〝记得吃过早餐再去上班，花要记得换水、枯了就该换。下周六，我会再来。〞

    芮莉皱起眉，几番犹豫，把卡片压在餐桌玻璃垫下。

    ……话说回来他是怎么知道她喜欢煎饼配rou片？

    第二周。周六，晚间七点。

    这回芮莉更加地比上回坐立不安。本来，今晚她可能有约；艾利克斯和迪克都问了她，电影、晚饭。她一一推拒，决定出差。

    连续两次被爽约，芮莉以为，不会再有第三次约会。就算那是美国队长，脾气再好，被想约的女孩两次用极端手段拒绝，这桃花不死绝才怪。

    然而当她回到纽约，窗台外，等着她的，又是鲜花、报纸、跟温热的早餐。

    芮莉真的很好奇史蒂夫是如何做到的、总能让食物保持温度，她很认真研究过史蒂夫用来装食物的保鲜盒，这神秘玩意儿貌似是史塔克出品，市面上可没在卖。她也很好奇彼得究竟欠史蒂夫多少钱，才要每周都帮美国队长跑一次腿。

    这次的字条是这样写。

    〝欢迎回来。康乃馨跟玫瑰都卖完，我请花店老板帮我做一束花，希望你会喜欢。下周六，八点？我有任务。〞

    芮莉瞥了眼花束。熏衣草、紫罗兰和桔梗；等待她相信他不变的爱？

    「哪家花店，真多事。」芮莉皱起眉，然后把花小心翼翼地处理好，放进玻璃花瓶。

    第三周。周六。

    这整整一周芮莉都坐立不安，到了周六、逼近晚间，她更是芒刺在背。艾利克斯跟迪克还是约她，她还是一个都没答应，就回到家，关掉灯，拉上窗帘，焦虑地装作不在。

    坦白说，芮莉没有勇气当面拒绝史蒂夫。要当面拒绝美国队长，那不是挺难，是非常难，尤其是前面史蒂夫已锲而不舍了两个礼拜。她也想过传短讯拒绝，结果她没有史蒂夫的手机号、也没人肯给她，不知道在搞什么，芮莉想不透、不让追求的女生知道自己手机号码这是哪里来的创意。

    莫非是史蒂夫猜到她会打电话拒绝？故此不给？

    有可能喔。

    八点，九点。芮莉焦虑地在屋内来回踱步。每一秒都是煎熬，她知道史蒂夫就在楼下，无数次她想过冲出去要史蒂夫别再来，同时她也很清楚，当她踏出这间房，就代表她准备对史蒂夫妥协。

    芮莉没有在玩。这也不是试炼。她不是没跟超级英雄交往过，她很清楚那会是怎样的生活，她很清楚这行不通。芮莉想让史蒂夫知难而退，却又没有勇气看着史蒂夫的双眼、说出那一句拒绝。

    芮莉还以为她很清楚自己的能耐。

    她还以为自己早已经是那种说走就走的女孩。

    事实证明跟美国队长比耐心是最蠢的事。九点二十分，芮莉再也受不了，踩着拖鞋冲下楼。

    史蒂夫坐在他的重机上，背对公寓大门。街灯打在雪地上，剪出倾斜的人影。他的背影厚实，坚毅宛如盘石。

    芮莉快步走到史蒂夫背后。史蒂夫转身，一见她就皱起眉。

    「你的外套呢？」史蒂夫问，低头，看见她脚上是拖鞋，眉头皱得更紧。

    芮莉才不管史蒂夫是什么表情，她看见的是史蒂夫肩上都积了雪。不由分说，她拽着史蒂夫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