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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的蓝光,修复我破损的身体。我失去了所有语言,只能怔怔地望着它,又转头望向R。 R的微笑被幽蓝的光芒切割分隔,他就那样静静与我对视。 明明心底还一片茫然,他那笑容,我却看得无端想哭。 Part56 唔……在三百年——三百还是四百来着,记不清了——总之在几百年前,曾经流行过一阵子的古早RPG游戏。当时我的方玉才十四,刚被我从红珊瑚星骗回家,刚被我爸妈收养,还是一个连话都不怎么会说,整天面无表情的小孩。 我曾教他打游戏。 我还记得他握住手柄的青白的手,僵硬而不知所措的表情,以及有点新奇又有些警惕的眼神。啊啊……他的一切一切,我都记得很清楚。 我耐心地对他解释:“这种游戏,就是你选择一个角色,按着提示进行路线就可以了。不过有时候你的选择,可能会影响到你后面要走的线路,最后打出不同的结局——好的坏的都有可能。” 他抬头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然后“嗯”了一声。 就那个瞬间。那个时候还傻乎乎的我,发现自己爱上他了。 后来我发现,方玉是真的对RPG爱得深沉,不管哪个方玉都是。 “爸爸,这个游戏怎么玩?” 这个方玉还很小,只有三四岁,他坐在沙发上,两只脚一翘一翘的,兴奋得双颊泛红。他短短的生命中,经历过的最大冲击就是看到有男人虐待他做妓女的母亲,剩下的那些对于他而言与深渊无疑的磨难,他通通都还没有尝过。 我把他从他母亲那带走了,我会爱他,保护他,养育他,让他避开所有的不幸,他会过得很好,很幸福。 我相信,这次我一定可以。 一定。 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柔声重复着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解释。 “——这种游戏,就是你选择一个角色,按着提示进行路线就可以了。” 他喜欢打,可是我不喜欢。甚至,我深恶痛绝。 ——有时候你的选择,可能会影响到你后面要走的线路,最后打出不同的结局——好的坏的都有可能。 如果你花几百年的时候打一个游戏,兄弟也好丈夫也好养父也好朋友也好,所有的角色能选的都选了,可最后的结局仍然是BE,你也会绝望的。 就像那些无良的游戏制作商,一个游戏必须要打N周目,才能逐渐拼凑线索,才能一点一滴摸索出the TRUE。 谎言。脱逃。残酷的过去。病痛的身体。如影随形的恐惧。 这些时刻伴随着当年“我的方玉”的东西,我花了几百年的时间,才终于全部弄清楚。然而代价就是…… 方玉的花式死法。 ——几乎每次都是为了“方然”。 方然。方然。方然。 我恨“他”,恨之入骨。 为什么无论我怎么阻隔,每个方玉,都还是会奋不顾身地,像飞蛾扑火那样,爱上方然呢? 他真的,一点都不值得你这样做。 这个也是。 “爸爸……爸……爸……” 我将方玉紧紧抱在怀里,心绝望到麻木。无论多少次,无论是不是“我的方玉”,目睹他死,我总会有种深而黑的窒息感。 他的心脏挨了一下,是我亲手刺进去的。我刺错了,我想要杀死的,是“方然”。 这个世界线的科技不算发达,心脏被刺穿就是致命伤了,救不回来。 还很青涩的他伸出手,握住我的手:“爸爸……你不要杀方然,我真的……真的好爱他。” “不过我也爱你,爸爸……谢谢你养育我……其实……你不是我的生父,对吧?在我死之前……能看看你的样子么?” 他咳着血,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好奇怪哦,爸爸把我养大……我却不知道爸爸叫什么……也不知道爸爸的样子……” 我忍住泪水,颤抖着遮住他的眼睛:“爸爸……毁过容,长得太丑了,我怕吓着你。” 我不再管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方然,而是抱着他,就像当年把小小的他从那个寒冷的海盗飞船上抱走那样。 “我已经活得太久啦……已经忘掉自己的名字了。所以,你就当我叫做R吧。” 他在我怀中死去了。 这是第十九个方玉。 这个游戏,还能再打八次。 —————————— 在我的印象里,R是个乍眼一瞧十分高大上、从头到脚都很有派头,熟了以后却很不着调、很老不修的可疑老头。 但是他说他是方然? cao,开什么玩笑。 这是什么,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改变未来?妈的这不是电影里才有的东西么。什么因果律武器什么时空旅行之类的黑科技,几千年前人类就提出了设想,到现在也没攻克啊。 老头子方然,啧,我居然很想相信。 我听到他说自己六百来岁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挺安慰——尽管有点不合时宜,我心想,这家伙活到了那么大的岁数,真是太好了。 既然肯活这么久,那么没有我的日子,想必也没有那么难熬。 R没理会我的神色,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喏,原因我大概来不及解释了,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是来救你的,就好了。” “救我?我活不了啦。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肯定比我更清楚,”我竭力按下心中乱糟糟的思绪,把最重要的事挑了出来,“陈睡呢?他还有救么?” 他摇了摇头:“他才是真正活不了的那个。” 我脑子嗡地一响:“你特地回来救我,为什么不能救他?如果你是方然……如果知道他这样的结局……方然怎么可能不救陈睡?不……不对——如果你是方然,如果你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提前阻止或者暗示我们?为什么反而等到陈睡来到浦路赛斯,还要求我也过来?” 说到这,我已经有点失控。与我身体相连的测量仪发出滴滴的警报,我吸了口气,平复了呼吸:“你不可能是方然,方然不可能这么——这么——你到底是谁!?” “我一开始就说了,因为我要救你!你全身器官衰竭!你要死了!” 他忽然吼道。 我想也不想反吼回去:“那关陈睡什么事?现在他已经死了!”激烈的情绪和拔高的嗓音,使测量仪再次发出警报,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他活不了。如果我要救你,就必须让方鹤把你身体里的那玩意儿提取出来——那个只有他能,只有他会。并且一旦被提取出来,如果你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就会立即死亡——依照他谨慎的性格,只有在塞浦路斯事变这种看似是突发事件的情况下,他才会趁机对你下手。所以,就算陈睡不去塞浦路斯,或者就算他不在突围的时候扮成陈鹤,他都会被他父亲卖掉,或者卖给实验体,或者卖给你们。无论怎样,陈睡都活不了。” “你——”我瞪着他。我想骂他自私,然而却又哑口无言,这话谁说都可以,只有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