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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在正式拜师后,都要由师父赐一个号,从此这个道号便要伴其清修一生。 邬南和沈涵两个小弟子的道号早早便赐了下去,独独君宵的一直空着。 直到正式拜入掌门门下一个多月后,远行归来的白聆尘抱剑站在云浮之巅,身侧是一块巨大的玄色神石。前有云海翻涌,后有大雪纷飞。 被唤来的霍君宵像只猴儿似的窜进这处平日下着禁制的地方,看着白聆尘瘦高的背影有些痴愣。 白聆尘头也不回一拂袖,神石上厚厚的积雪便飞散得一干二净,露出了刻在石面上的字来—— 仰可以观天,俯得以聆尘,俯仰之间,云征千里,山河万年。 霍君宵看着那龙飞凤舞磅礴大气的几行字,低声地念了一遍。 刚念完就听白聆尘道:“你还不曾被赐号?那就叫云征吧。” 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云征这两个字便随了君宵五千多年,成为广为人知的一个名号。 而在千年前的当时,霍君宵只是看着石面上的字,又反复地念叨了几遍,觉得满意得不得了。 满意得简直做了病—— 自那之后近半个月,他都在各种纸上盲摹那段话,越摹越觉得心情激荡,越摹越觉得纸笔不足以表达自己内心翻涌的气概。 终于有一天,憋不住的君宵把罪恶的狗爪伸向了云浮殿后的一块千年寒玉上,他提着剑端着气,行云流水龙飞凤舞地在玉上写下了那段话。 正当他书完最后一笔,一个后翻,落在地上,欣赏着自己的大作时,就听身后一个凉冰冰的声音道:“看来藏书楼第二层要破例对你开放了。” 毁了白聆尘最喜欢的寒玉而不自知的霍君宵沉默半晌,仰头眼巴巴地道:“学师妹拽着师父你的裤脚哭有用么?” 白聆尘面无表情地伸手摸了摸他的狗头,伸出手指:“七天,四柜书。” 霍君宵“嗷”地就窜过去抱着白聆尘的腿嚎:“我错了!我是棒槌!” 白聆尘再加一根指头:“五柜,继续嚎。” 棒槌忙不迭火烧屁股似的朝藏书楼流窜而去。 第12章 策反(三) 之前听林桀师父那话的意思,似乎过了这一个小时,没有任何异状才算是他们最为满意的状态。而这一个小时,似乎是极容易出现紧急状况的阶段,就好像是重症病人的危险期。所以大家都格外紧张白柯的情况,君宵甚至捏好了一个手诀,仿佛准备在白柯出现异状的第一时间来个保命的咒术。 可结果,在一个小时后,大家又屏息等了十来分钟,却不见白柯有任何不正常的反应。 “除了这里火辣辣的疼,没有什么别的感觉。”白柯皱着眉,伸手想碰一碰后勃颈的那颗朱砂痣,结果却被君宵用指尖轻轻排开了。 “别乱碰。”君宵继续用手指间源源不断流泻而出的白色微光缓解着白柯的痛感。 白柯:“……”听说,这似乎是我的脖子? 他本身不是个容易相信别人、依赖别人的人,却在这种时候,对君宵产生了一种奇异的信任感。不知道是因为君宵昨晚跪在他面前仰头叫师父的样子太过认真诚挚,还是因为他的在乎和照顾看起来自然而理所应当,无法忽视且无法拒绝,以至于让人在短暂的相处中便诡异地养成了一种习惯。 尽管对于比自己强大千百倍的人,他还是存在着一丝本能的担忧和畏惧,却是在担忧其他人的性命,而非他自己的。 似乎从认识霍君宵的那一刻起,他便下意识地笃定,这个高大的黑衣男人,绝对不会伤害到他。 于是白柯无语片刻,还是乖乖地收回手,任由君宵的指腹覆在他的脖颈上,丝丝缕缕的清凉之气从朱砂痣的位置涌进皮肤里,和灼热的刺痛感中和。只是那感觉很像是有人对着伤口一下一下地吹着凉风似的,轻柔却有些痒兮兮的。 他只能硬生生地板住脸才能忍住不动脖子,表情也随之显得很僵。 站在他面前的林桀被白柯这副“你似乎欠了我八百来万”的表情震得有些不敢开口,踌躇了半天,又看了眼时间,才犹豫道:“已经又过去半个小时了,好像也没发生什么特别大的状况,那么,我们现在去恒天门?” “走吧。”白柯点点头,便迈步率先朝门口走去。一方面他想看看现在依旧存在的这些修真大门派,是如何隐匿在偌大的城市中而不被人发觉的。另一方面,他也想动一动,趁机结束君宵手指间的恢复术。毕竟这个痛感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君宵手指不覆着也不至于难受得不行,反倒是总这么吹气似的在脖子后面撩着更让人周身僵硬。 谁知君宵个高腿长,从从容容地走了几步便和白柯并肩了,并肩后,他还刻意收敛了步子。而他的手,也自然地以搭在白柯肩膀般的姿势,覆着白柯脖颈后侧偏左的那颗朱砂痣,一点儿也没挪开过。 白柯只得认命:“……” 虽然此行并不是去游山玩水踏青散步,但是白柯还是拉上了疯疯癫癫的白子旭。昨夜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悸,鬼知道会不会哪天又出现几个神经病来他们家门口堵人,留白子旭一个人在家还不如带着他一起当拖油瓶。 对此,君宵和林桀都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显然和白柯有类似的想法。 反倒是白子旭自己不够配合。 他挣了两下被白柯抓着的胳膊,用一种“大人做事熊孩子不要捣乱”的口气道:“拽着我干嘛?人都走了谁来看家,让居心不良的那些人有机可乘就不好了。” 白柯:“……”太棒了还知道居心不良。 “就是为了不让人有机可乘,所以你得跟我们一起。”白柯看着清瘦,手劲却出奇的大,白子旭嗷嗷挣了半天也没能摆脱白柯的爪子。 “啧!没大没小!”见软的说不懂,白子旭便板着脸训开来了,“你爸我看家你还不放心吗?啊?!区区一间屋子算什么,就算一栋房子,一片小区,哪怕整个宜市,想要护住还不是动动手指头就能办到的事情?!” 林桀一脸佩服的看他,心说:先前看这人言行举止就有些不太对劲,果然是个疯的。动动手指头就能护住一整座城市?这得多大一尊神才敢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起码得各大门派长老掌门的级别吧……这年头疯子都长这么斯文? 他看了眼被君宵搭着肩走在前面的白柯,心里生出一股子同情来:眼睛看不见,还有个疯老爹。 林桀没有好汉的身材,却有一颗好汉的心,只觉得自己以后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