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小说 - 言情小说 - 民国女宗师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警察不管,你们又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就算能赢过,也少要有十几个残废,何必呢……”

    她长得就显小,说的话实在显得人小鬼大,刚刚见着这么多人提刀来了,不怕反笑,众人怕鬼的目光,反而往她脸上移来。

    江水眠连忙抬手:“好好好我不说了,我说什么都像鬼娃娃。你们爱怎样怎样。”

    他的大手抚了一下江水眠的脑袋,转头道:“你们提着刀冲进我家中来,我也拿了刀,难道你们杀人就是正义,我动刀就是恶鬼?你们都是知道当年那事的老苏州人,我冲进去了之后,你们当中很多人不也都跟着冲进去抢粮了么?你们只是没本事而已,要有本事,早杀进几家财主家里去了。”

    宋良阁其实嘴笨,按着他的性子,才不会说这样多的话。可江水眠在,他必须要找个地方落脚,再不能像以前那般闹的翻天覆地就跑。

    宋良阁:“若没有我去抢粮,开了粮仓,你们和家里人早烂在家里了。我只杀必须要杀的人,还有率先朝我挥刀的人。”

    陈青亭这时候才明白,当时许妈他们能挺过去,不也就是因为跟着他抢了粮分吃了,怎么讲故事的时候一句不提呢。

    为首的精壮汉子嘴硬道:“但你杀了那么多人也是事实。”

    宋良阁指了指天:“老天爷杀的人更多,还看你们天天给它磕头呢。”

    江水眠憋不住了,抖着腿快言快语道:“你看这样行不,你们也赶不走我们,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能不能就装作不认识,大家不来往就是了。真要有什么事儿你再找警察——我反正真受不了天天坐驴车东跑西跑了,我就想睡床啊。”

    宋良阁却觉得事情没那么容易。以后周边有点小事儿,都可能扯到他头上来,他一人无所谓,但江水眠要上学,或许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他放下手来,又走到柴堆旁边把刀鞘捡了回来,道:“这样……往前官府总不理事,武人常帮一地治安。若以后,有事儿需要武人出面,你们可以来敲我的门。但我家就在这里,你们别想赶走我。”

    这话算是相当的服软了。实在是不像他……

    他将朴刀放回鞘内,倚着柱子放着,道:“谁再以后拎着刀冲进那道门,膝盖就留在院子里别走了。”

    那精壮汉子沉默一会儿。众人筹钱请的这老道,又把事情闹大,若是赶不走他,就该想办法给大家找个台阶下。他道:“你去外头是治好了癔症?还是驱了鬼?我看你说话已经跟几年前不一样了。确实,我们现在赶不走你,但这些人都瞧着呢,你要是敢作jian犯科,我们必定要跟你拼命!”

    给自己长脸,靠最后一句撂狠话——这种方式还挺能自我安慰的。

    宋良阁不想跟他们多说话,挥挥手:“你们想怎样都好。从我家里出去吧。你们吓到我闺女了。”

    人群似乎不肯接受这样的结果,谁又不敢真的再冲上去。

    这场面,又不像街边围观打架,也不好谁开口说一句“散了散了”,好来个口号让大家一起转身离开。

    一帮人尬站着,不肯丢脸的就这么走了。也委屈那老道现在还躺在地上,生怕众人要他退钱,冷的直打哆嗦也不好睁眼。

    宋良阁先牵着江水眠进屋了。

    他手指只有一层薄茧,有点出汗,到屋门口水缸那里舀了一点水给她洗洗黏糊糊的手。

    江水眠偏头,听那精壮汉子说些什么“大家不要放松警惕,如果发生什么事儿请立刻告诉我”“我明白大家的担忧,但街上的安全还要大家一起来护着”之类之类的,算是做了此次行动的最终发言,一群人散了,陈青亭也被许妈拽走了。

    大人们骂骂咧咧丧着气,孩子们最兴奋——看见打架,看见热闹,又没有见闹出人命,好一场冒险似的经历。

    倒是真没公德,最后走的还没给带上门。

    看起来一阵风波过去,好似日子就平静了。

    但宋良阁渐渐觉得这件事对江水眠影响很大。

    江水眠不大出去玩,偶尔爬树爬到隔壁家院子里去,他怕她闷坏了,平日出去买油盐的时候带上她,就听见在外面跑的一头土的小孩子远远地缀在后头,叫他“红鬼”,叫江水眠“鬼娃娃”。

    她顶多会暗暗翻个白眼,并不理会,或偶尔回头比些手势,她说那是骂人的意思。

    卢嵇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她去上学,苏州还没有小学校,有私塾,外头贴了些什么面向新时代的纸,也开始招女孩儿了。

    宋良阁带她去听课,先生先问她会不会背什么诗词,江水眠显得很没耐性,玩着手指头说不会。先生又问她会不会数数,这会儿会了,她数到三十六,那先生还一副要听她数到一百的样子,江水眠懒得数了,直接说自己不会。

    先生说话拖慢腔,口音也重,之乎者也,明褒实贬了一阵子,要领她去旁听。走过一个走廊到了屋外头,里头一群跟她这么大的小豆丁摇头晃脑,学着先生的腔调念书。江水眠脸色都不好看,嘟囔了一句“杀了我吧”。

    这里实在没有小学校,宋良阁对她上学这件事说一不二,强送她进去了。

    一进屋,听见不知道谁叫她“鬼娃娃”。宋良阁心里气得烧火,却又不能真冲进去发作,否则只让江水眠更不好过。江水眠落了座,那个调皮的男孩儿正坐在旁边,龇牙咧嘴的喊她,江水眠拿起宋良阁给他做的竹子毛笔盒,直接拍在了男孩儿脑袋上,扑上去抠开他的嘴,笑道:“再叫一句,我拿你舌头下来磨墨!”

    吓得一个班的孩子噤若寒蝉,宋良阁在窗子外头笑了。

    先生看她打人,气得想把她爹爹叫回来,出了门,却只看见白墙上一个鞋印,屋瓦上一个身影掠走了。

    江水眠每天一个人拎着书袋往回走,也不跟别的孩子似的一喊出去玩了,偶尔去旁边的新式中学溜一圈,大多数回家就扔了包听隔壁戏班子练戏,跟隔壁那个把头发推成圆寸的哭包小子说几句话。

    宋良阁希望她有点朋友,不得不去拉下脸,买了些甜点,硬着头皮去敲有小孩的几家邻居的门。

    对方一看见是他,比年前催债的还要惊慌,恨不得把搬来石磨把门堵死——更别提让他们家孩子跟江水眠玩了。

    另一边江水眠实在被无聊的私塾逼得要受不了了,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