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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自主交抱在一起。 “城歌……” 好吧,她有进了鬼屋那种阴森森的感觉,有点怕。 “啪”声轻响,白炽灯光骤然亮起。 眼睛适应强烈刺眼的光线后,赵子墨打量这间阴冷的房。 墙壁上贴着很多张油画,有成品,也有次品,还有半成品…… 很明显这是一间画室。 画室很凌乱,一地的画纸和颜料,数个画架东倒西歪,储藏柜的角落倒着一个大陶瓷缸,旁边洒了一地的石灰粉,镶在储藏柜上的其中一块玻璃被打坏,碎了一地大大小小的颗粒。 玻璃颗粒散落的地方有一处较为稀少,但是,木质地板上有一大块红到发黑的…… 是作油画的颜料,还是…… 赵子墨望向顾城歌。 他站在用棕色窗帘遮挡住阳光的窗户边,背影清寂,似乎漫延着无边的伤痛。 “城歌……” “三岁那年……” 顾城歌平静地开口,“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被绑架,我亲眼看到绑架他的女人抵着他的头开枪,太阳xue的位置血流如注;我亲眼看到傅轻灼疯狂地朝那个女人开枪,她倒下的地方,血流成河……” 赵子墨震憾。 三岁那样原本该天真烂漫的年纪,竟然面对了这样的血腥。 只是,极品的措词…… 他称呼傅轻灼全名,而不是……母亲或者mama。 另外,他用了疯狂一词。绑匪撕票,作为警察开枪就地正法能够理解,但是“疯狂地”…… 为什么? 顾城歌很平静,平静地继续说:“十年之后,我十三岁……” 赵子墨心潮如涌。难道还有什么…… 顾城歌顿了一下,语气平淡:“你知道画坛双清的清濯是著名的缉毒女警傅轻灼,想必也知道,傅轻灼是被当成‘毒贩的保护伞’死在警察枪下。” 虽然他背对着她看不见,赵子墨还是点点头。 她是知道的。因为顾城西的缘故,她曾经搜集过傅轻灼的相关报道。 顾城歌缓缓转过身,慢慢走到那一大片不知被什么染得红到发黑的颜色之上。 他蹲下,伸指在染了颜色的木制地板上轻轻划过,良久才缓缓地说:“我十三岁这年,亲眼目睹她在这个位置被打中心脏,血染透了她的白色毛衣……” 赵子墨惊震! 地板上红到发黑的颜色不是颜料,而是……干涸的血迹! 她不知道原来他曾经经历过两场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血流成河,那是一种怎样的残忍! 只是…… “她不是在抓到毒贩的地方中弹身亡的吗?”怎么会在自己的家里? 顾城歌站起,拉开窗帘:“那次缉毒行动是在这片小区的后面。” 小区后面? 赵子墨站过去看。 那里不是高楼林立吗? 知道她的疑惑,顾城歌解释:“当年那里是一片废墟。”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那天,她特地休假教我作油画,中途接到协助缉捕毒贩的指令,因为就在小区后面,行动结束她就直接回来了。那天下午,当时的王副局长亲自带人拿来搜查令,称抓获的毒贩供出她曾经多次为他们通风报信并且提供藏毒之地,后来……” 顾城歌走到那片石灰粉附近,指着大陶瓷缸说:“在这个里面找到500多克冰毒……” 那一天,顾城歌永远都不会忘记。 还是春天,天气非常晴好,一大早阳光温暖,风清云淡,小区内有三两只小鸟雀叽叽喳喳唱着欢快的歌。 那日顾城歌起得很早,心情很好,傅轻灼从厨房里端着早餐出来,眉眼含笑:“城城起来了,快过来吃早餐,今天可是mama特地休假教你作油画,抓紧时间啊。” 十三岁的顾城歌年纪不大,俊雅清逸的气质已初见端倪,言行一向比同龄人沉稳许多,但听闻此言,已抑制不住雀跃的心情,笑得满脸都好像泛着光芒。 一整个上午他们都在画室里,窗帘拉开,淡金色的阳光落在色泽典雅的木制地板上,空气里涤荡着细微的尘埃。 两母子坐在轻度眩晕的微光中作画,窗外春光明净,繁花闹枝,室内时光静好,温情融融。 美好温馨的时光被一通电话打破。 傅轻灼挂断电话后一脸歉疚:“城城,上头指令mama协助缉捕毒贩,所以……” 十三岁的顾城歌掩去眼底的失落,只问:“今天回不回得来?不回来的话,我现在就回外婆那里了。” “回,当然回!”傅轻灼郑重保证,“毒贩逃到我们小区后面的废墟,mama逮了他就回。” 眼底的星光重新聚回:“那mama你小心点。” 傅轻灼立刻回房全副武装,她拿起佩枪的时候格外英姿飒爽,跟他说话却总是很温柔,出门前又探头到画室叮嘱一句:“城城,mama走了啊,十二点前没回来午饭自己解决。还有,送画纸和颜料的师傅今天应该会过来,你签收一下。” 果然在十二点左右,送画纸颜料的人过来了,这个人顾城歌见过几次,叫梁锡锟,mama用的画纸颜料一直由他提供。 让进来后,梁锡锟一边打电话一边拿签收单给他,他签下单后,客厅的座机电话响起。 “城城,你mama受伤了,人在市一医院。” 他挂断电话,梁锡锟已不在客厅,他不及多想,抓起钥匙和一把钱便出门。 一医院距离小区并不远,他很快赶到。 傅轻灼只是在缉捕过程中擦伤手臂,消炎包扎一下已无大碍,看到他来很惊讶:“城城,你怎么来了?” 确定她无大碍,顾城歌才在心底松一口气。 “你的同事打电话到屋里,是……”是谁的声音,他一时慌神竟未听出来。 两人回到小区,却发现…… 门没锁,只是虚掩。 傅轻灼笑他:“城城,你真的那么担心mama吗?都不锁门就跑出来!” 顾城歌不说话,他记得带上门了的! 但也许慌乱中没带好。 吃过午饭后,两人继续画画,然而,静好辰光被门铃声打破,谁也没料到这次竟然是…… 傅轻灼去开的门,进来的是警局的同事,领头的是王亟政副局长。 王亟政和傅轻灼是上下级同事,也是旧识,若是路过这片小区,会带着属下一起进来歇口气喝杯茶。 顾城歌虽然大多数时间和外婆住在一起,这个属于mama的临时住处也只是学画画的时候来,但王亟政带着属下来歇口气喝杯茶,也是遇见过几次的。 以为这次也不过是如此—— 画室的门是开着的,外面的说话声传进来。 傅轻灼招呼:“王局,江队,两位同志,都进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