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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在这一刻却阴冷的可怕,好像有无数条游曳的毒蛇爬了过去,嘶嘶吐出细红的信子。 易洛迦盯着那只金丝楠木盒子看了很久,然后目光终于落到了林瑞哲的脸上,那人小麦色的皮肤,耐看的嘴唇,黑色的眸子,一切看起来都显得那么陌生。易洛迦眯起眼睛,轻声道:“……林瑞哲,你知不知道这是死罪?” 易北律法第四百三十条:处极刑的人必须被抛尸,如果有人胆敢收殓,斩立决。 林瑞哲抿了抿嘴唇,将楠木盒子塞到易洛迦有些僵硬的手掌中,将他的手指包拢,让他紧紧攥住这盒子。 “我知道。”他依旧不看易洛迦的眼镜,兀自说,“可我更知道失去……呃,失去喜欢的人的感受。我想你……你不会希望他被扔在荒野,就好像我不希望看到萧娜被烧得面目全非。这感觉很痛苦。真的很痛苦。” 易洛迦僵直地站在原地,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一样。 林瑞哲轻声说:“你不会出卖我吧?” “……” 林瑞哲吐出一口气来:“平西爵,那天在伊人楼,我真的不是故意想为难你的,只是王命在上,我更急于抓住杀害我兄弟的犯人,所以我才……” 他顿了顿,慢慢道:“你记恨我,对吗?” 易洛迦闭了闭眼镜,觉得额角的血管直跳,他很难说清楚目下的感受,他真的对林瑞哲毫无好感,可是易欣的骨灰就在手中捧着,要他说出拒绝的话来,他做不到。 最终,他用一种低缓,平和的声音,说道:“……谢谢你。” “……”林瑞哲摇了摇头,“那没事了,我先走了。” 他说着就往门外走,易洛迦要送他,他挥了挥手,让易洛迦回去。易洛迦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庭拐角处,眉头终于深深皱紧—— 像他这么处心积虑,做什么事情,无论有没有必要,都会带上三分虚伪,唯恐被看穿真心的人,是怎么也看不透林瑞哲这样的家伙的。 凶狠时残暴无情,一身血性未泯。 能为了给兄弟报仇,不惜将平西爵的胞弟送上刑台。 却又记得人情冷暖,为了成全易洛迦的兄弟情深,冒着被斩首的危险将易欣的骨灰送回易洛迦身边。 非常矛盾的性格。但都很真。 可是易洛迦戴了小半辈子的假面了,他看不懂真人。 林瑞哲其实对易洛迦也没什么好感,他只是觉得自己欠了易洛迦什么,心里存着愧疚,而且他深知失去爱人的痛苦—— 萧娜被烧得只剩焦骨的残骸。 他死在商国的兄妹。 ……冻饿至死的爹娘。 经历了太多次了,这种感觉他死都忘不了。 所以他才会悖逆着王上的意思,偷偷火化了易欣的尸骸,将他送回他的兄长身边。 出平西爵府的时候,他经过了一条长长的回廊,廊檐下挂着细碎的八角铜铃,风一吹叮当作响。 他在这回廊里遇到了苏越。 苏越显然没想到两人会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微微睁大眼睛,站在原地愣住了。 “你……” “……”林瑞哲的目光在他身上轮转了几番,从他束发的皂白巾帻,到他身上质地舒适的衣袍,还有御寒的白绒裘衣,甚至是足上的丝履。 他的眼神在这来回的打量中逐渐幽冷起来,最后又成了那个铁面冰冷的木头将军,他将目光移回来,鼻子冷冷哼出声。 他再也不看苏越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在和他错肩而过的时候,他刻薄漠然地吐出一句:“太子殿下,虽然你靠着身体也能赚得男人来养活,但还是别过得乐不思蜀了,出卖色相,卖rou求荣是什么样的一种后果,你应该知道得很清楚。” 他的话就像一枚钉子,恶狠狠地将苏越钉住,他蓦地僵在原地,十指捏拢陷入掌心,却没有回头去看林瑞哲的背影。苏越只是一个人愣愣在廊下站着,轻风拍打着铜铃,阵阵碎响闯过他的胸腔,心口处被刺了一剑的那个伤口又开始隐隐生疼,暗青色的血污淤在皮肤下,滋生出阴冷冷的羞辱。 19 19、出征 ... 易洛迦是个非常完美的情人,温柔,沉稳,偶尔无关痛痒的耍些小脾气。 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他不是林瑞哲。 苏越是个很认死理的人,一旦认定了某个人,就再也不可能回头。在很小的时候,他曾经以为煤饼是一种可以吃的饼,在事实面前也不肯服软,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竟然选择把黑乎乎的焦煤给吞进喉咙。 结果太医被他折腾得快要累死。 其实苏越很傻,他明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歧路,可是无论怎样他都不想悔改,也不想承认。 哪怕死在那条路上,他也不会放低自尊,俯首面对自己的错误。 所以,即使是被林瑞哲羞辱,心里闷得简直要窒息,苏越还是忘不掉当初在望天崖救下自己的那个少年,他从水潭里走出来,裤脚卷高,露出小半截白皙的腿,眸子映着天光云影,温柔地凿出两道浅浅笑痕。 他知道如今的易北大将军再也不可能是当初的商国城郊采药少年了。 可是那又怎样,有的人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苏越兴趣缺缺地用白瓷勺子搅动着碗里的鱼羹,嫩白的新鲜鱼rou在勾了芡的稠滑羹汁里泛着诱人的色泽,碗里还有切的极细的蛋丝和火腿丝,菇片,香葱。 这是他的故乡商国才会有的鱼羹。易北人不会这么吃鱼,他们的鱼汤从不勾芡,更不会加蛋丝,相反的,易北人会在鱼汤里放乳酪,吃进嘴里很腻。 用脚趾都能想出这是易洛迦特地吩咐厨子做的商国菜。 那个金头发的贵族此时就坐在苏越对面,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吃饭,等他咽下了一口,他就装作不在意地问:“好吃吗?” “……嗯……还行。” 只是这样的回答,就让眼前的贵族禁不住微微笑了起来,又舀了一大汤勺给他:“那就多吃一点。” “不用了。”苏越摇了摇头,“我已经很饱了,吃不下了。” 易洛迦那么善于察言观色,怎么可能不知道苏越说的是假话,可就算如此,他依旧没有戳穿他。 有的时候,易洛迦的温柔会让苏越整个人都感到芒刺在背,如坐针毡。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近两个月,苏越住在易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