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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之人。也只摇了摇头,跟着他出城门去看看。 崔瑛将交夏税的地方设在了城门外,主要是减少百姓入城时会被克扣财物的损耗,基本上按现在的收税法子,百姓只要负担从家里运粮到城门外的食物和牲口的粮草就行了。比之前一会儿间架钱,一会儿脚夫钱什么的要好太多了,再加上各村到县城里的路已经基本修好了,这本来要路三四天的路如今顶多两天就到了。 城门外壮班的力役们隔几步站一个人,指挥着交粮的队伍按序前进,安德裕瞧着有几个还没驴身高的小子身手灵活地钻进队伍里,将刚掉到地上的马粪拾起来,不禁失笑:“这六安城一大怪,粪便能当黄金卖。” 柳林是幕僚,更关注这看起来很迅速的纳粮程序。前来纳粮的都是里正,押车的都是壮小伙子,里正手里都捏了一叠子纸。 “老丈,你手里这是什么啊?”柳林看着好奇,想看看全过程,便与旁边的里正搭个话。 那老里正先警惕地看了他们好几眼,估计看他们气度不像坏人,才说道:“这是纳税券,只要我们交齐了税,吏员便不许再多朝咱们要钱了。” “我能看看吗?不瞒您说,咱们东家听说这六安风水好,也想在这儿置块地,先和您了解了解咱这儿的规矩。” “哦,这是今年的新规矩,那群小娃娃把这纸给老汉,老汉就照这单子上挨家收税,一家交齐了就把这儿的小纸片撕给他家,然后写清咱们村一共要交多少钱粮,我带着小子们把东西带过来,一会儿交到吏员手里就行了。你们跟着我吧,看明白了就别犯规矩,少给小知县添麻烦。” 柳林接过老丈手里的纸,一张一尺见方的纸,由一道道形态各异的祥云纹隔出一户户人家,纸的一边被撕得犬牙交错,另一边则由竖的藤蔓纹分成两条,一条是盖的是积分章,一条则是手写的实际交纳的税钱和实物,最顶上则是积分合计和实物、税款合计。 很快就排到了老丈的村子,城门外城墙根底下一溜条桌,坐了好几个吏员,但态度还是不错的,老丈将纸递给第一个吏员,那人将刚造好的户籍薄翻到那一页,一户一户核对下去,确定纸面上的积分都是对的,便一个个骑缝盖上墨章,再转到下一桌。这一桌速度一直很快,毕竟只需要看数目对不对得上就行。 下一桌则核算实物与积分是否相合,这个速度就慢了许多,三张并排的桌子同时再进行,这个小村子有二十多户人家,那书吏带着两个小娃娃拨了一刻多钟的算盘才核算清楚,然后盖上蓝章。 最后则是验税物的地方,税钱对数,盖一个圆形方孔钱的红章,税粮对数,盖一个刻了麦穗的红章,布匹对数,又盖一个红章。然后那税吏用木尺往藤蔓纹上一压,将这两条纸裁开。有积分的那张交给老丈收好,另一条则收到了木匣子里。 “凭什么他们只要交足数就行了,咱们村的粮食就得多交三成?”安德裕正要感叹一下六安吏风清正,百姓知礼守节,崔瑛治理有方,便听到另一个验收税物的地方闹了起来。 “你们村是小山娃子通知的吧。山娃子,你没告诉你们村里正税粮的要求啊?当心小张先生骂你哦!”那个税吏也不理面前那老头,冲布仓那边正帮着点数的瘦小男孩儿喊。 “瞎说啥,小张先生给我的纸条条,我一个字也没落下都读给里正爷爷听了。”那小孩儿一点也不怕税吏,当即又吼了回去,“税粮必须过一遍大筛,一升粮筛出半合沙石,罚三成筛粮钱,我读过的!” 那里正哆嗦了一下,腆着笑脸摸了几个大钱往那税吏手里塞,“小老儿有些耳背,听漏了这一段,咱们自己筛、自己筛成不成?” “下不为例!”那税吏将那几个大钱往桌上一扔,“行贿钱直接没收,你想害你爷爷吧?打量周围都是睁眼瞎啊,要是害老子被县尊打了板子,拼着不要衙门里的活计,我也要揍你老小子一顿!”那税吏虽然在骂骂咧咧,却也没真和那老汉较真,那老汉连滚带爬地招呼同村的几个小伙子,从头开始筛税粮,又拜托邻村的同伴帮忙带个口信——税粮没带够,还得赶紧送过来。 “没想到这小家伙心思倒周全,不仅防了恶吏,还防了刁民。”安德裕看过合肥那边的税吏凶神恶煞,一脚能踢出三成粮的模样,见这边税吏虽然嘴里依然不干不净,但都规规矩矩地拿长竹片从斗上刮过,地上还铺了粗麻布,一村缴过税粮后,粗麻布上的粮食还许他们带回去。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安德裕念着崔瑛挂在交粮交布处的这副对联,感叹道:“这联正是应景,只不知这朱柏庐是何方高士,恨不能与之一交。” “东翁何不去问问崔知县?这联是他所书,他当是知道此人的。” “嗯,是该去看看这个小神童了。”安德裕毫不犹豫地应了。 “顺便再讨一碗葡萄美酒?”柳林揶揄道。 “怎么?上峰驾到,吃他一顿接风宴难道还不该,何况我与他那么有缘?”安德裕理所当然地回应道。 第38章 酒痴上司 “崔德华,你小子不地道啊!”安德裕打听到崔瑛在自己的宅子里,直接长驱直入,直接冲到了崔瑛的书房。 叶知秋面无表情,双手抱胸站在一旁,但崔瑛就知道他在幸灾乐祸。 “安世伯怎么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小侄接您?”崔瑛一抹脸,笑着凑上前去作揖行礼。 “提前告诉你你能给我备上葡萄美酒?”安德裕斜睨着他,“你义父没告诉你,你的顶头上司嗜酒如命?枉费你我如此缘分!” 听着面前这位像武人多过像文人的世伯兼上司如此痛心疾首地控诉,崔瑛差点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忘恩负义的坏事,他有点心虚地看向叶知秋和柳林,咽了咽口水,小心地请教道:“缘、缘分?” “是啊,你看啊,我呢是小时候爹被人杀死,自己被家里老仆送与我义父抚养,你呢是小时候爹被兵匪杀死,自己跑到六安被吕圣功收养。我呢守孝之后没拿秦家一文钱,自己改回原姓,考了进士当了官;你呢,从来没改姓,自己考了进士当了官。我爹是武人,看你那举止,你家也是以武传家的吧。连你的字里都有我的名,你看你,我们这么有缘,你居然连一坛酒都不送给我?”安德裕好似被辜负的多情娘子,一顿控诉,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崔瑛看见叶知秋嘴角已经开始抽了,柳林早就跑屋外去了,觉得自己心有点累,提起精神应对道:“安世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美酒不酿到火候也不美不是?我早就备好了美酒打算送予世伯品鉴呢。” “如此看来,这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