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小说 - 言情小说 - 送你一座不孤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在太好闻了。

    对视了一会,她竟然像是第一次见到他那样,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去想一个自己从不介意的幼稚问题,此时此刻会不会太憔悴,显得有点丑呢?

    她讨厌生病的自己,眼睛没有神,皮肤也没有光,肯定不如以前好看。

    又想到和他在集山县的美好时光,那段时间人虽然发胖,但健康有活力,比较漂亮。

    她正在纠结,他已经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感觉,亲吻了她的额头。

    作为回应,她空着的那只手去握他的手,然后放在自己唇边,偷亲了一下他的手背。

    他扶着她起来,将她背后的枕头放直了,整理好她的头发,喂温水给她喝。

    她喝水的时候,墨色的羽睫缓缓一眨,落在他眼里和一个天真的孩子没有区别。

    等喝完水,他又喂了一点水果给她,不一会儿护士进来换输液袋,和他聊了几句,她认真地看他们说话的样子,但是很难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等护士离开了,她才问他你们刚才在聊什么,他顺手拿过床柜上的纸和笔,写下了两行对话。

    她一看才知道,护士问他是谁,他回答说是她的家人。

    她也不想说话了,拿过笔写道:“为什么不说你是我的男朋友?”

    他看了后回复她:“男朋友三个字太肤浅了。”

    她挠了挠头,又写下:“但我喜欢,下次如果还有人问你,你必须这样说。”

    “好,没问题。”

    “对了,是不是程医生告诉你的?”

    “对。”

    “你知道后立刻赶来了?”

    “我向学校请假了几天,和另一个老师商量好调课,等一切安排好了才过来。”

    “其实你不用急着赶来,我没事,医生说很快会好的。”

    “那有我在身边,你开心吗?”

    “很开心。”

    她流畅地写完三个字,拿给他看。

    门被无声地推开,视野范围内多了一颗脑袋,沐子北小朋友看见姐夫的第一时间就飞扑过去撒娇,然后从书包里翻出小白板,放在他面前,再指一指jiejie。

    程静泊拿笔在白板上写了一行字:“你很懂事。”

    沐子北被表扬了,笑得很甜,他人小鬼大,知道恋人之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道理,仅仅逗留了几分钟就挥手和jiejie姐夫拜拜了。

    他们继续写白板交流。

    “我现在漂亮吗?”她问。

    他缓缓打量她,然后写下字:“你一直都很漂亮,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她拿回白板,有点不舍得去擦这行字。

    再抬头的时候,他已经在玻璃杯里倒好了热水,剥开了几粒药片,准备好后给她。

    她吃完了,他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片甘草糖,递到她嘴边。

    外面的风雨依旧很大,房间内的气氛舒适而悦心。

    刘欣语在门口默默看了一会,然后走开了,她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悲痛,突聋的预后虽然不错,但或多或少会有听力受损的情况,不知道女儿以后会怎么样。

    她以前总认为自己的命不好,自小父母对她严苛,她没有体会过被宠爱的感觉,二十岁时遇到人生挚爱,不顾家里人反对选择私奔,结果是婚姻破裂,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艰苦地过了好几年,期间出于尊严没有向家人求助,一个人在外面工作常常被欺负,最惨的一次被女客户连打几个耳光,好不容易等来了沐明荣,又有五年的时间生不出孩子,生活似乎时时刻刻都在考验她。

    她一直活得很累,一直在心里抱怨,以至于忽略了最亲的人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以前会把潜意识的怨气撒在女儿身上呢?因为不愿回顾过去的生活而不想面对她,因为回答不了很多现实的问题,而回避和她的沟通,因为她的性格和生父相像,而害怕她的生活会重蹈覆辙,执意替她在人生大事上做主。

    现在想来是多么自私,多么荒唐。

    “请让一让。”有人走过来。

    刘欣语退后了一步,低头抹了抹脸上的泪。

    很晚的时候,柏子仁休息了,程静泊退出病房,看见刘欣语坐在门口的位置。

    “谢谢你。”刘欣语对他说。

    “不用谢,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

    “还有,对不起。”刘欣语道歉的时候有些紧张。

    程静泊有礼貌地看着她,轻声说:“您永远不用对我说这三个字。”

    他点了点头以示告别。

    程静泊离开没多久,柏子仁就醒了,悄悄点了一盏灯,他送来的那本书。

    一书是捷克作家赫拉巴尔的,他声称自己是为这本书活着的,并且推迟了死亡。

    她读到凌晨,看到结局后怅然若失,默默合上书。

    这个时间点是足以让人忧伤的,白天还有家人的陪伴,现在只有一个人,她想会不会有一种很坏的情况,自己永远听不见了?

    风声雨声,四季变更的花开花落,家人喊她的名字,他的早安和晚安,如果都没有了,她不敢去想象。

    那样无法立足于社会,自己也没法接受。

    她低头,手按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被单,无声的恐惧来自黑夜的尽头,以很快的速度袭来,她的手轻轻发抖,过了一会捂住了脸,试图控制这突如其来的情绪。

    但无论怎么遮掩,脑海总会浮现一个沉重事实,她现在是一个半残的人。

    这也许是漫长命运中的一个小事故,但此刻像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第二天,程静泊来得很早,给柏子仁带来了清淡可口的早餐,粥是他自己煮的,小菜是他六点多去附近的菜场买的。

    她胃口不错,全部吃完,表现得乐观自信,脸上没有半点不安。

    过了十点,陆续有人来探病,先是陈折,换下白袍穿上西服的他显得英俊利落,他给柏子仁带来了一束新鲜的康乃馨,外加一个白瓷做的花瓶。

    花束里附带一张手写的卡片,是一行祝福语,希望她放松心情,过好每一天。

    陈医生还在小白板上写下一句话。

    “我不会是第一个送花给你的男人吧?”

    柏子仁点了点头。

    陈医生挑了挑眉,有写下一行字:“我猜也是,程老师是不屑卖弄风情的人,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清汤清水的生活有多无聊可想而知。”

    他写完翻过来给柏子仁看,柏子仁摇头表示和事实不符,一旁的程静泊只是淡淡地笑。

    “多给她制造一些惊喜。”陈医生离开前拍了拍程静泊的肩膀。

    “有劳你费心了。”

    过了一会儿,薛玲和吴谓两夫妻来了,各自带了礼物,薛玲准备的是一个漂亮的手镯,吴谓的礼物简单却实际,是一张程静泊读大学时的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