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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她都蒙在鼓里。 周二少爷看张美溪无奈丧气的样子，就劝她： “舅太太过来走动有什么要紧，反正这里乱哄哄的，天天都是人。” 张美溪笑： “怎么不要紧，耽搁你多少事，天天应酬这纠缠不清的，正经事情倒出问题了，让你想办法把新的中成药和山东先生撇开，结果那，现在报纸上又是一片乱哄哄的，看的我也头疼。 ” 周二少爷噗嗤一声的笑了： “我早就已经把关系撇的一干二净，谁知道他们仅仅凭借三种药都是平安制药发售的，这一件事情就推定，药都是山东先生的，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你也不用心虚，我看那些报纸就是猜一万年，也找不到本尊头上去。” 这个时代，做报纸的供稿人，也是个极好的工作，只要在这个圈子里站住了脚，养家糊口都是没有问题的，唯一麻烦的是，需要想些吸引人看的文章来。 后世的论坛，都是披一件网名马甲出来得瑟的，这个时代的供稿人，大多用笔名。 披上了笔名的马甲，胆子就大了，报道山东先生的人，一般分为几派，一派说他好，把他夸成神仙下凡的。一派说他坏，是个畜生卖国贼的。又有一派考据说山东先生不是中国人，只是隐居山东的，然后前面两派同时攻击最后一派，热热闹闹一阵，大家都赚了点稿费。 报纸上山东先生是传说中的人物，和张美溪本人天差地别。 周二少爷只当黄五舅妈是个极品亲戚，胡乱应付她几次而已，却没有想到，这种小极品蹦跶起来，能量极大。 黄五舅妈惶惶张张的出了平安制药的大厦，先是抱怨自己外甥女发疯，好好的将自己推出来做什么，然后又笑了起来，拍了拍她随身携带的女士小坤包，这次也算是没有白跑一趟，有人感激她荐工，送给她几张南京大戏院的电影票。 黄五太太平日是不看电影的，但是她爱惜钱财，这个电影票也值得几毛钱，自然不能浪费，于是花一毛钱，喊一辆黑胶皮轮胎的黄包车 南京大戏院里放的电影，是古装戏。 人神之子孝顺孩子沉香，手持一把开山斧头，劈开一座大山，沉香的母亲三圣母，头戴一顶由上百只小凤凰组成的黄金凤冠，从山里面缓缓的飞升上来。 黄五太太一拍大腿： “哎呀，这个神仙三圣母怪好看的。” 黄五太太眼神好，都能从黑白片里看出那顶凤冠的金光灿灿来。 看完了电影，电影院的门口，有小童叫卖电影画报，彩印版本的。 黄五太太喜欢那个三圣母的妆扮，就出一毛钱，细细的挑选了几张画报。 黄五太太回了家，黄六小姐拿起画报来看： “你买这些做什么？这个是美溪表姐的丫头，叫小桃的，去电影院做工补贴家用那，我看她长得只是一般人才。” 黄五太太吃惊： “这是那个丫头小桃？天天跟着你美溪表姐那个桃子杏子？” 追问了刘小姐一通，果然神仙三圣母只是个小丫头片子。 黄五舅妈心里打算，这个小丫头做电影明星，应该是赚了不少钱，可恨那个书呆子外甥女竟然不好骗。 电影女明星的话题，大家都是爱听，不如就出去串串门子，聊聊闲话赚些茶点吃！ 黄五太太首选的可以混茶点的人家就是黄大舅的公馆。 黄大舅做着卫生厅的官，家里来往的都是体面人，备的好茶点。 到了黄大舅的公馆，黄大舅不想搭理她，甩袖子出门，黄大舅妈勉强应酬她几句。 黄五舅妈就讲明星小桃子，说了半天，黄大舅妈勉强应酬。 又换一个话题，讲自己赔了制药厂的股票，黄大舅妈怕她借钱，更是不说话。 最后黄五舅妈又提起了，自己看人家平安课业补习班，考。 黄大舅妈这才听的专心起来，暗暗记下，回头又说给黄大舅听。 黄大舅最近正在写述职报告，自己肚子里没有货，就把从她太太那里的话改了改，写了一篇建议书，建议卫生厅开设。 这个时候做医生是没有门槛的，有自己做个布幡儿，摇个铃铛出街治病的，叫做铃医。再高一等的才是在房间里坐诊。 黄大舅做副厅长的卫生厅，在市政府里是个冷门单位，也就是宣传给民众讲究卫生，这个业务还和宣传厅重复，另外卫生厅去制药厂或者医院检查卫生，也捞不到太多，收税的事情有税务局那。 几天之后，黄大舅的述职报告竟然被厅里采纳，开始发文件，做。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被医生界的从业人员反对，但是有平安课业补习班的例子在前，慢慢的竟然也叫卫生厅给做成了这个事情。 从业五年以上的医生，第一年，免费发一个行医资格证，加入上海医师协会，就可以免考，会费两块大洋。 不满五年的医生，都要参加卫生厅的考试，卫生厅把考试的试题难度一降再降，还是有些江湖上的庸医不能过关。 这些庸医状况如此不堪，竟然能在民众里混的下去，还很赚钱，是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害人的秘方。 ------------ 040黄大舅舅请医生 距离晚清的林则徐“虎门销烟”，八十多年过去了。 可是在民国十一年的时候，抽大烟依旧是不犯法的。 当时的文人圈子，富豪圈子，甚至官僚圈子，还有很大一部分人认为抽大烟是一种风雅的嗜好。 最上等的烟土，马蹄铁，云南产的，都是富豪阶层去吃，一两马蹄铁，价值大洋钱十枚。 普通世面上常见的，是一种南洋货，装在铜制的小方盒里，一两能卖两块大洋钱。 最末端的一种是按钱（两的十分之一是钱）来卖的散烟，掺杂了很多杂质，卖两三角银子。 权贵们吃，低层的普通民众也吃，甚至那些乞丐流浪汉，偶尔也能香上一口。 一个个吃的形销骨立，有一部分烟民已经认识到吃大烟损害健康，就尝试戒烟的。极度难受，有钱人去找中西名医看病，都没有缓解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