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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按照薛峤说的内容去药店买了些药。 到了薛峤家,毕禾显得有些沉默,与秋秋道了别便回了房间。 “他怎么了?”秋秋没忍住问。 薛峤向来带着笑意的眉眼此刻也浮现出思索的神色,摇了摇头道:“可能待了一天累了,你先回去吧,别让小陈等。” “哎,那我明天来接你。”秋秋将薛峤的东西还给他,突然又想起什么,犹豫道,“哥,我刚才的话是太着急了,你人这么好,我不想看到你难过……所以……有些话可能说得不太妥当,你别放在心上啊。” 薛峤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笑了笑道:“怎么会,你别在意才是。快走吧,不早了。” “那我走了。”秋秋放下心来,“峤哥再见。” “明天见。”薛峤送她出门,目送着她进了电梯,才关门回了屋里。 仍然是一室寂静,像以前他一人居住时。 薛峤走到客房门口,轻轻敲了敲:“小禾?”屋里无人应答,薛峤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毕禾像是真的又睡着了,才转身离开,开了阳台灯独自读剧本。 毕禾听着屋外的动静,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他觉得自己有些演不下去了。 秋秋那句“还在节目里说人家是自己初恋”变换了好几种语气,在他脑海里不停地回响。 他闭了闭眼,多年前与薛峤一起的那些画面,好像打断了时间的间隙,一一浮现在眼前。 很多很多的画面,但这么多年过去,他记得最清楚的其实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 他还记得那天是周五,高二年纪的老师因为调研活动离校开会,放了全年级半天假,毕禾嫌教室闷,薛峤便提议来书店复习。 学校附近的书店毕禾都是常客,最喜欢的是其中带了咖啡座的一家,因为店中卖的多是学术性的书籍,来这里的学生很少,因此也比其他店更加安静。 毕禾坐在靠窗的位置,写完一道语文理解,转头想同薛峤说话,却发现对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毕禾愣了愣,突然鬼使神差地凑近了一些。 薛峤半张脸沐浴在从落地橱窗铺洒进来的阳光里,在同龄男生还着青春期的胡茬装酷耍帅时,他面部的线条已经愈发成熟且凌厉了,有着超脱年轻男孩的稳重帅气,此刻安静地闭着眼,又显得格外温柔。 毕禾看得有些出神,不觉离得越来越近,一颗心脏也越跳越烈。 他还是懵懵懂懂的少年,有些事却不是不明白。在与薛峤相处的这两年里,心里早已埋藏了属于毕禾一个人的秘密心事。 他看了许久,看得忘了时间,等回过神来时,薛峤已经睁开了眼,与他四目相对。 毕禾吓了一跳,猛地往后躲去。 薛峤直起身,揉了揉睡得有些昏沉的太阳xue,疑惑道:“怎么了?” “没、没事。”毕禾摇摇头,低下头不愿让他看到自己有些红的脸。 薛峤看了他一会儿,笑道:“有些渴,想不想喝东西?” 毕禾愣愣地点了点头:“想喝巧克力。” 薛峤于是去吧台点餐,毕禾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有些心慌。 他这么笨,是不是被薛峤看出来了? 薛峤他……薛峤他…… 十几岁时候的毕禾,有些话没有说出口,有些问题也没有想明白。 可后来的年岁里,他始终以为薛峤是知道的,以为他这二十年的岁月里,最美好的不过就是那时二人心照不宣的日子。 结果……结果原来不是心照不宣,是他自作多情。 黄毛毕禾嘲讽地对黑发毕禾笑得嚣张。 笑完又觉得惆怅。 他原本对骗着薛峤蹭吃蹭喝感到有些愧疚,便努力扮演对方喜欢的黑发毕禾,也想着即使秦栎然告了密,看在是初恋的份上,薛峤大约也不会特别地生气。 但是如果连黑发毕禾他都不喜欢呢? 毕禾惆怅极了。 他翻了个身,将手臂搭在眼前,思来想去,只能想到走,立刻……算了,明天一早吧,一早就走。 别留在这里让薛峤为难。薛峤又缺心眼又烂好人,留他这么久,根本就不是因为难忘初恋,而是不好开口罢了。 毕禾你是猪吗? 脑海里的黄毛毕禾又吵又闹,双脚用力一下又一下踩着长得像三无产品一样的一次性发蜡,生气极了。 而黑发毕禾……咦,黑发禾呢? 秦宽这天又没有吃晚饭,很早就疲惫地睡过去了,蕊姐自己给自己煮了碗面,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日历,离秦宽又要去帮上面大哥做事的日子只差一天了。 她喝了一口汤,碗里还剩大半的面条一口都吃不下,她放下筷子,对着没有开灯的客厅发了许久的呆。 她想了很多事,从小时候秦宽第一次帮她拿主意,一直想到最近的一些小事。 他们出生起就在这片混乱的城区,好像一辈子都该腐烂在街边的泥土里,但是如果没有她的话,秦宽一定会比现在过得更好,就算还是这片泥土,说不定也能开出一朵花来。 但她不会想什么“他没有遇见我就好了”,有些人遇见了就遇见了,人生都统共过去了一大半,她与秦宽都互相埋入了对方的骨髓里,谁也分离不开。 她只想做最后的努力,将秦宽拉出来,将这个一生都用来保护她、为她牺牲的男人,从泥沼中拉出来。 思及至此,她将手机握在手里,轻手轻脚地出了门,一直下楼走到路边,盯着川流不息的马路拨出一串号码。 “喂?龙哥?”她原本目光沉沉,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却立刻变了颜色,如同伪装出来的声音一样甜腻腻,“是我啊,蕊姐儿。” 一通电话没有说太久就挂了,她又独自站了一会儿,脑海里想着许多之后的事。 最后她给毕禾拨了一通电话,只是那边没有人接。 蕊姐叹了口气,将手机握回手中,转身上了楼。 回到家却发现秦宽醒了,靠在阳台上看着外面马路,他手里夹着一支烟,却是没有点燃的。 蕊姐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将烟抽走,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阳台外:“怎么醒了?” “你不在,睡不着。”秦宽将她拉进怀里,脸埋在她的颈间。 蕊姐的身上总是有淡淡的薄荷味,她小的时候最喜欢这个味道,牙膏、洗发水、沐浴液,什么东西都要是薄荷的味道,还因为偷吃薄荷糖吃掉了门牙,被她妈一边笑一边骂。 后来她一家人都没了,她便肆无忌惮地吃起薄荷糖,秦宽也不拦她,也许是真的吃得太多,身上真的有了薄荷味。 蕊姐靠在他怀里,手心有些凉,秦宽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两人安静地站了一会儿,才听秦宽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