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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他十八岁这年,言书涵拗不过固执的言妙,终是允了这门婚事。霍止与言妙的婚约定下后,他蹭了霍止的光,时常能陪着言家的这位准郎婿前来,光明正大地在言家小住。 夏日倦长,孟透坐在言昭含房中临窗的小榻上,翻本闲书。言昭含将盛葡萄的碗放在靠近床沿处,自己钻到孟透的怀里,侧身枕在他的腿上,剥葡萄吃。他剥开葡萄皮后,偶尔会喂给孟透吃。 孟透张唇咬,吃了几粒葡萄后,就将目光从书上,转到了他白净的脸上。孟透握着他的手,将葡萄咬进去时,舔舐了他湿淋淋的指尖。 接着孟透的心跳和呼吸全乱了。夏深时蝉声阵阵,一半日光被笼在糊纸的窗外。孟透低头在他脖颈上吮出一个个印记。 言昭含那年才十六岁,未脱稚气,却格外乖顺地任他除尽衣物,还在他喉结上轻咬。孟透把他的腿架在脖子上,咬了一口腿内侧。少年的皮肤滑腻冰凉。两个人都是汗涔涔的。孟透长年练剑的手有层薄茧,抚过他的脊背时,手心也带了点汗。 孟透凑在他的耳边:“你能不能,叫我一声’三哥’?” 言昭含咬着唇伏在床榻上,抬起水光潋滟的眼眸:“嗯?为什么?” “我家中的弟妹都是这么唤我的。”他的声音很低,听起来有些魅惑。他笑,吻一吻他的耳尖:“你看起来有点儿小,像我弟弟一样。” 孟透的做法是对的。后来他无数次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做了无比正确的决定。 当情事中的言昭含或痛苦或欢愉地唤着三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一生圆满了。 之后孟透先为言昭含清理了身子。待他冲洗完,走进庭院里,就见到墨发湿漉的言昭含坐在桑树底的藤椅上,怀里抱着个雪绒团。那只猫向光眯着眼,伸了个懒腰。 言昭含笑着将那只猫举起来,就着光瞧了瞧,又将它抱回怀里。他抬眼看向屋门口,笑容未敛。霎时间,夏艳冬谧,南水北川化作虚无。 他逆着光。 他说:“三哥。” 第67章 穆城2 隔日天气晴朗,孟透醒得早,正收拾着东西,霍止推门进来,神色凝重。 “孟透,城中出事了。” 出事的是穆城东的周家。周家的活人身上出现了尸斑,几十口人没有幸免于难的,人倒是都没死,可都奄奄一息的,只差最后一口气没咽下。周家大院儿也被官府封锁了。 霍止说事出紧急,无论如何也得去看一眼。孟透明白,他在担心是阴灵作祟。他们几个放下手头的事情,立即前往城东查看情况。 周家院子门口萧条,石狮子旁站着两个衙门的差役,门上封条被揭,红门大开。里头传来念咒与铃铛的声音。他们能瞧见里面的庭院里,还有好些衙役围着一个白衣散发、装神弄鬼的人。 阶前久失清理,满地都是枯黄的落叶。他们几个刚上前,就被一左一右两个差役拦了下来:“你们是做什么的,不知道官府办差,不得干扰吗?” 霍止敬了一礼:“吾辈皆是暮涑弟子,听闻周家撞邪,特来相助。” 衙役一瞧这些人器宇不凡,说是修道者,似乎也有几分可信。其中一人进去通报了一声,他回来后,就允他们进去了。 衙门里的都是些酒囊饭袋,出了事就会把人锁起来,再请江湖术士驱邪。院里横陈着周家的人,他们仰躺在担架上,个个气息微弱。那江湖术士胡乱跳了一遭,念了几回咒,倒了几碗酒,说是怨气过重,无力回天,让衙役把周家给烧了。 衙役们陪着装模作样了一个时辰,一听烧周家,都精神起来。有些衙役已经从墙角搬着柴木过来了。 霍止薛夜上前阻止,孟透屈单膝蹲下,掀开盖在其中一人身上的薄布。孟透也被吓到,那人的手臂和脸上全是暗紫色的尸斑,身躯骨瘦如柴,面色铁青,眼窝深陷。他艰难地伸出手,手指触碰到孟透的衣袖,又滑落了下去。他说:“救……救我。” 衙门有个捕头模样的人吼了几句,一个劲地阻止他。孟透没听也没管。他随即察看了所有的病人,他们大致的情况差不多,浑身尸斑,很是骇人。 孟透掀开最后一个人身上的薄布,心里一颤。那人衣着华贵,该是位公子哥。他睁不开眼,还留有一口气。他略有些不同,裤子上有一片血迹。 那个捕头聒噪不止:“你信不信我把你们抓到衙门里去,扰乱衙门做事,你们哪儿来的熊心豹子胆,你们让开点,再不让开,连你们一起烧死!这碍眼玩意儿。”他冲地上吐了口唾沫。 孟透站起身,在担架的空隙间走着:“要是真是野灵作祟,你以为烧掉一个周家就有用吗?照样还会有下一家。难不成你们要把整个穆城给烧了?” 衙役们一听到野灵,吓得魂飞魄散,都往墙边上靠,离得远远的。 捕头吓得脸色苍白,逞强道:“那……那你说怎么做。” 江湖术士一看有人找茬,立即接道:“简直是信口雌黄!老夫行走江湖多年,见过无数的冤魂野灵,周家人就算是被野灵附身了,那大火这么一烧,也就都散了。” 孟透冷笑一声:“这位先生一看就是高人,的四至八节,并无重复,同一段话您却念了三回。您手中的过离剑本无驱邪之效,怕是您走得匆忙给带错了。还有您的咒怨幡,应是左三钩右五钩,您是记岔了吧,右边竟多了一钩。” 他伸出一根手指:“你!” 孟透无视他怨怼的目光,问道:“衙门可有人带了纸笔过来?” 无人应话。孟透看了那捕头一眼,他不情不愿地说道:“谁带了纸笔,赶紧拿出来给他!” 衙役之间挤出一个背箱的瘦弱小个子男人来:“我带了。” 孟透打量了他一番,待他拿出纸笔后说道:“您记一下。露柯三钱,明七五钱,东芝三钱,重胶三钱,目房五钱。煎药给病人服用。一日用两次。不出七日,他们身上的尸斑会消褪。” 那江湖术士不服气:“凭什么相信你!”他转身对捕头说:“大人,您可千万别相信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子。” 孟透对上捕头的目光:“您要不信,就下令把周家烧了。在场的官差可都听见了我方才说的法子。您要是即刻烧了周家的这些活人,外头的人不知道会怎么议论您。” 孟透料定他不敢。 他确实不敢,心烦意乱地一挥手:“就按这小子说得做。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下令后,众差役各自忙活去了。孟透叫住方才那位拿纸笔的先生,问道:“我看您这模样,像是位仵作先生。” 男人点点头:“确是。” “我想请问您,”孟透手指向先前那位公子哥的位置,“这个人可否有些不同。他的身上,留有血迹。” 男人转头四顾,见周围没人,低声道:“这是周家的二少爷,命根子生生地被人割喽。”他痛心得皱起眉头,摇摇头叹了口气,朝孟透敬了一礼:“